虽然晚云是个女子,但从小到大,师父和他们一众师兄弟都拿她当男子养,平日都玩闹在一起。
若说他们这些师兄弟毕竟不多,她对世事了解不深,那也不尽然。医馆里,大夫们除了治病,见得最多的就是人间悲欢世态炎凉。从前有许多次,晚云忍无可忍,气呼呼地来找王阳发牢骚,怒骂那些自私自利不顾妻女疾苦的男人。这些人里面,穷富美丑都有,并不会因为外在而影响人品。
她能对裴渊这般死心塌地,定然全心全意相信他就是个正人君子。
王阳知道她的脾性,自己若敢随意质疑,她说不定会暴跳。
姜吾道却仍严肃:“话说多了你也不爱听。总之我这几日找个时间,把你师父的意思去和九殿下说一说。你也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知道了。”晚云道。
说便说。她心想,反正连生死大战都经历过了,嘴皮子怕什么……她和阿兄情比金坚,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敷衍了几句,晚云借口要制香,溜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吾道长长叹息一声,随即问王阳:“仁济堂和皇城司的关系,晚云知道多少?”
王阳摇摇头:“一无所知。师父不想她掺和进来。”
“差不多该告诉她了。”姜吾道沉吟,“否则你师父一味阻拦,怕是拦不住。”
王阳目光一闪。
“此事如今牵扯了裴渊,不可轻易对待,我去信和师父商议商议。”他说。
姜吾道听闻他要去信,顺带道:“传信给郎主,说我等二月二十六将去瓜州,他若要见我等,可往瓜州一见。”
王阳颔首应下。
晚云流连在医帐中制香三日,终于等到了晴天,便将香片拿到校场去晾晒。
忽而听见关城上一阵骚动,便看见楼月从官衙里大步走了出来。
她心头一惊,怕是关外有异动,于是赶紧上前询问。
楼月笑道:“孙凤亭和谢三郎回来了!”
晚云大喜,问:“他们在何处?”
报信的人说不到五里路。
晚云随即兴冲冲地跟着楼月跑上城楼。
楼月也颇是高兴,三两步跳上城垛,高高立在上面瞭望,没多久,笑道:“来了!”
晚云也想上去,无奈那城垛不好爬,攀了好一会也无处蹬脚。
“你拉我一把。”她对楼月道。
楼月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此处高得很,你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