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祖母方才说的王阳、常仲远,莫非就是……”
谯国公主颔首:“便是王阳和常晚云的父亲。”
裴渊蹙起眉头,沉吟片刻,道:“可云儿从前告诉我,她父亲只是山村里的教书先生。”
“是么?”谯国公主露出一丝苦笑,“我那常郎学富五车、足智多谋,原来竟当教书先生去了?还委屈得连家人都要瞒。”
她说着,仿佛触动了往日的心事,露出悲怆之色。
一旁侍奉的宫人忙将水杯端前,劝她喝下。
待她稍缓过来,裴渊才问:“后来发生了何事?”
谯国公主想起往事,长叹一声。
“你父皇本是胸怀大志之人,得了劝谏,自是动心。于是开始笼络名士和权贵,准备起事。我不问政事,却看过那十谏书,写得确实出色,不愧为轰动一时的名篇。自此之后,王、常从此被你父皇被奉为座上宾,为起事出谋划策。”
第190章 冬去(一百七十)
裴渊诧异道:“我年少时亦曾读过十谏书。只是当年听闻,此书乃出自父皇之手,以号召天下贤才举义。原来,竟有这般隐情?”
谯国公主无奈一笑:“是么?现在都传成这样了?”
裴渊隐约嗅到了其中的曲折,即刻追问:“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谯国公主缓缓道:“其实也无甚新鲜。要举事,便要广纳人才,人多了,自然三教九流驳杂不堪。王庭和常仲远出身寒门,但地位尊崇,很快便遭到旁人妒忌。加上他们二人对欺压百姓之人深恶痛绝,而与你父皇结为同盟的人之中,便有不少豪强大族。这些人是何做派,你也知晓,多少有些为祸乡里仗势欺人之事。王、常二人当时都是军师,见得不平,便出手教训,与这些人有了嫌隙。没多久,就有人在义军中说你父皇无能,只能依赖他们二人才能谋事。你父皇自知道其中缘由,然而他的钱粮和人马都靠着豪强资助,又岂可将他们得罪?待我听闻之时,前去相劝,你父皇已经下了决心,暂将二人调任,另派闲差。也是凑巧,那时还出了另一桩事,彻底逼着二人离开了镇南王府。”
裴渊聚精会神地听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