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陆回道:“我看他行踪诡异,不像是正经人,怕他找主事麻烦,就说我也不知归期是何时。”
方庆思忖片刻,道:“找人去赵家村,想办法不小心透露一下,就说我回来了,而后派人盯着他的行踪。他若要进城,便提前和我们知会一声,好有个准备,省得一个不留神被他跑了。”
陆回颔首,道:“如此说来,主事打算插手此事?”
方庆微微叹息:“不是我要插手,是皇城司要插手。虽然今日才从晚云那里知道进展,但早在事发之事,二殿下便早已下令彻查。原以为与我等无干,没想到竟然找上门来了,躲也躲不掉。希望尽快了结吧。”
“若娘子问起,如何说?”
方庆思量片刻,“哼”一声,道:“还没嫁人呢,回家也没个安定,胳膊肘尽往外拐。杀一杀她的急性子也好,今日什么也别说,有事明日再议。还有,拟个信送去给鸿初,就说他师妹到家了,让他别担心。”
“是。”
方庆吃了饭,在大堂里歇了片刻,便看见晚云挽着周氏回来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晚云甫一进门就高兴地道:“伯母还说不信师伯这等好心,这不,师伯在此处乖乖等着呢。”
周氏看了方庆一眼,笑道:“他啊,不过吃撑了走不动,看脸色,喝了不少?”
方庆笑着迎上来,眼神有些飘忽,道:“晚云弄了两坛子陈酿给我赔罪,我不喝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晚云眼看方庆满面红光,而食案旁的空酒瓶歪七扭八地倒在一旁,大呼:“师伯都喝光了?我才抿了一小口!”
方庆哼了一声,“既然是买给我的,哪有你什么事?”说罢,他笑嘻嘻地揽过周氏的胳膊,道:“夫人,我困了。”
周氏扫了晚云一眼,脸忽而红了,用力在他手上一拍,道:“困了就睡去,少发酒疯,在晚辈跟前没点尊重。”
方庆不屑地挥挥手:“别提那死丫头,夫人快扶我回房去,我头晕目眩的,那死丫头怕是给我下了药吧?”
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周氏叮嘱晚云早点洗漱和休息,便搀着方庆回房。
晚云被晾在大堂里,对着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说好的互相帮助呢?
她又转身去找大掌柜陆回。跑堂却说陆掌柜今夜回家,不宿在堂中。
晚云眨眨眼:“我回来时不是还在么?”
跑堂道:“掌柜说突然想娘子了,就回去了。”
晚云啼笑皆非。凉州分号上下,什么时候都变得这般顾家了?
天色已晚,坊门都关了,晚云也不好摸黑去拜访人家,遂拿起行囊,回屋去。
无论如何,回到师伯这里多少有些回家的感觉。
跑堂替她备了两大桶热水,她去浴房拿了块新的豆藻,点了凝神香,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期间不忘把指甲缝都洗洗干净。
方才伯母甫一见她,竟有些没认出来。说她头发糙了,皮也黑了。狼狈得跟在沙漠里迷路了十天半个月似的。
她心知伯母自然是说夸张了,但要比五个月前当然是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