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卢氏也不是外人,她究竟是不是始作俑者,圣上心里不会没数。所以卢氏死后,他没有停止追查。一个月后,卢氏和岳氏的贴身婢女、当年负责查案的府吏还有那几个郎中,全都被打发离开了江州城,而后因为各种原因陆续死去。后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当家主母、也就是当今皇后封氏难辞其咎,自行前往宗祠思过一年,此事就此揭过,再无人敢提起。”
晚云怔了怔,道:“完了?”
“完了。”
晚云看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看就是话中有话,于是细细琢磨他方才所说,道:“何人竟如此可怖,叫圣上宁可封众人之口,宁愿让卢氏含冤,也定要包庇?”她反复思量,忽而心头一拧,她顿住筷子,小声道,“莫非是……皇后?”
文谦不答,只自顾自地吃菜。
那就是默认了。
晚云倒抽一口凉气,赶紧喝了口汤压惊,摇头低语:“当真可怕。这不就是相当于师兄要弄死我和我的孩儿,师父让师叔当替死鬼,却只罚师兄跪一跪祖师堂,可见师父当真偏心师兄。”
“胡言乱语!”文谦不由得骂道,“师父在你眼里就是这般……”
他清咳一声,终究没有说出口。
晚云笑嘻嘻:“师父放心,徒儿从不觉得师父昏聩无能。”
“不想听了便不说了。”文谦继续吃菜。
晚云赶紧赔笑,道:“话说回来,圣上就如此袒护皇后么?”
文谦不答,却又说起另一桩事:“懿丰十七,镇南王府有两个谋士向圣上进言,痛数前朝弊病,劝圣上取末帝而代之。也正是在那一年,圣上决意广开言路,广纳贤士,屯粮练兵,为他日起事做准备。”
“哦。”晚云不知道他为何说起这个,只得道:“那两位谋士可真了得,竟然能说动圣上起事。”
文谦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确实了得。”
“师父之意,莫非说那两位谋士与皇后有关系?”
这虽然是个意外,可文谦不由得想,要是常仲远知道他女儿将他与封氏归为一党,想必要跳起来骂他误人子弟。于是赶紧冷声道:“自然不是,那两位一生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怎会和封氏同流合污?”
他的言语太过义正言辞,引得晚云不由得侧目。
“是么?”她好奇道,“这二位谋士叫什么名字?跟师父很熟悉么?”
文谦又清咳一声,平静道:“这两人是谁无关紧要,不过你想得也不差,此事,确实与皇后有些关系。皇后的母家封氏,当时是江州大族,子弟众多,且人才辈出,在江州很有威望,正是圣上所需要的,”
晚云想了想,继而说:“所以圣上需要封家,便不能拿封氏如何,是那时的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