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是胡来。”文谦摆摆手,“我从年轻时起,跟他喝酒就不曾输过,他要喝三天三夜我都奉陪。”
这话颇是豪气,晚云知道他醉意还大,一边抱怨着,一边让家人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给文谦更衣洗漱。
可文谦正要歇下,一名仆人就匆匆来报:“掌门,有贵客到。”
晚云以为是裴渊,眼前一亮。
文谦却自顾用着早膳,夹起小菜添到碗里,道:“什么贵客,上门连个帖子都不递。还一大早的,好没规矩。”
仆人汗颜,忙道:“是左仆射和封家大公子。”
晚云一愣。
没想到,封良这么快就到了。
再看文谦,他仍吃着早膳,全然波澜不惊。
晚云皱起眉:“封家父子只怕来者不善,可要我去叫姜师叔么?”
文谦摇摇头:“他对着封良不会有好脸色,不必叫他。”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吩咐仆人:“去请左仆射和封公子到前堂,我稍后就到。”
仆人忙应下,转身而去。
嘴上说的是稍后,可文谦这碗粥喝得可谓优雅。细嚼慢咽的,跟喝快了会呛着似的。
见他故意拖延,晚云忍不住道:“师父再慢些,封家父子可就要走了。”
文谦没答话,却道:“依你所见,这父子二人此事登门,所为何事?”
晚云想了想,道:“他们此时登门,只可能有两件事。第一可能,是他们从何处得知了仁济堂和封义死去之事的关系,兴师问罪;第二可能,则是封良果真打算遵守那三日之约,来跟师父商议那赔款之事。”
文谦看着她:“如此,你倒是说说,他们最可能是哪一种?”
晚云不假思索,道:“封义刚死,封良父子就上门了,当然是第一种。封良也是陪圣上起家的老臣,说不定早已经知道了仁济堂和暗桩的关系,窥出了端倪。”
文谦淡淡一笑,不予置评,少顷,放下碗,拿起巾帕拭了拭嘴角。
“去屋里把你师兄扶起来。”他说,“带上他,随我一道去前堂。”
晚云见过封爽,不过在这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封良。
许是因为封义刚出事的关系,这父子二人都穿得十分素净,一身布衣,也没有家奴陪同。不知道的人,大约会以为他们只是来仁济堂看病的患者。
但即便如此,封良坐在席上,即便一动不动,也有几分岿然如山的气势。不过从那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神色上仍然能看出来,封家出了大事。
与封良相比,他身后的封爽则猥琐多了,自从文谦进门,他那一双眼睛就闪烁不定,却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倨傲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