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面而来,晚云在心头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她定了定心神,问:“阿月方才说阿兄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
“也没什么,一件礼物。”裴渊道。
晚云眼睛一亮:“礼物?”
沿着廊庑,裴渊牵着她的手,走入了不远的一处院子里。
这处院子搭着不少脚手架,似乎正在修缮,空地里还栽了不少的花木。
而院子的中央,立着一棵树。树冠硕大,枝叶繁茂。看树下的土还新,是刚刚移植来的。
晚云仰头看,那叶子在阳光下透出嫩绿,细长的叶片边上,有锯齿形状。
她问:“这是桃树?”
裴渊颔首,却道:“你再仔细仔细。”
晚云不明所以,依所言在树下饶了一圈,未几,忽而看见树皮上有几处刀痕,已经有些年月。
她怔了怔,蓦地睁大眼睛,问:“这是……山居前的那株桃树。”
“正是。”裴渊微笑,上前与她并肩立在树下,道:“你幼时给它浇肉汤,生怕它喝不下去,就要在树皮上凿了几个口子,将汤灌进去。若不是我拦着你,树皮都要给你凿没了。”
晚云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后来亲自种过桃树,听卖树老人教她,树要是没了树皮是要死的。晚云这才明白自己当年果真傻乎乎的,险些做了蠢事。
她不由地笑了笑,望着他,好奇地问:“阿兄何时将它迁来的?费了不少工夫吧?”
“工夫费不了多少,只是费了些日子,昨日才迁来。”裴渊看她那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由地觉得如沐春风,继而道,“这院子和我那寝院只一墙之隔,我打算日后腾给你当杂院。”
晚云诧异地环顾四周。只见这院子的屋舍有三间,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看着却是宽敞。
裴渊继而道:“这院子房屋不多,但胜在空地大,你若喜欢,我着人给你在此打理一个药圃,你闲暇时自可继续倒腾你的药材。那屋子一处做药堂,一处当书库,一处辟做书房,可好?”
可好?
晚云望着那屋子,只觉心潮涌动。裴渊话语里的情形,哪怕只是想一想,也仿佛蘸满了蜜糖一般甜美。
──“……你入了皇城司,却不肯替朕监视九郎。那你与九郎的婚事便不好办了。”
皇帝的话,似在耳畔隐隐回荡。
晚云背对着他站着,一语不发。
“不喜欢么?”
裴渊上前去,晚云却先一步转身搂住他的腰身,埋头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