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也将手臂环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住。
自河西归来后,虽无战事烦忧,但二人分居在京师东西,裴渊忙碌,又碍着仁济堂的礼数,相见的次数反而少了许多。
故而这般亲昵的时机,总是弥足珍贵。
“怎么了?”他对她这反应十分满意,弯起唇角,嘴上却道,“说好了,可不许动不动又哭,一棵桃树罢了,觉得高兴就该笑。”
晚云依旧一语不发。
裴渊只觉得衣襟一阵温热,她的双肩在他的手臂中微微颤抖。
他颇是无奈。
这个人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也至于分别的那些年,裴渊每每想起她,总会首先想到那双兔子一样的可怜巴巴的眼睛。
“怎么了?”裴渊摸摸她的头,“在想什么,与我说一说。”
晚云欲言又止,好一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只是想着我和阿兄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她擦擦眼角,“怕倒头来又是一场梦……”
裴渊先前已经得了皇帝的许诺,觉得这门亲事十拿九稳,不知晚云这患得患失从何而来。
他忽而不由得想起前番楼月跟他饮酒时,八卦起王府不远一户高门嫁女儿时的场面。楼月说那闺秀多愁善感,哭劲一起便要哭个昏天暗地,墙外都能听见,还颇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让他放心好了,晚云定然不会这样。这女子巴不得马上就嫁进来,全无矜持,到时一定会笑得嘴都合不上。
净来鬼扯。裴渊在心里鄙视楼月。
第382章 夏至(一百四十二)
“有甚好怕?”裴渊失笑,安慰道,“你若是要见到圣旨才会心安,明日我入宫去宗正寺催一催。”
晚云知道,关键之处并非宗正寺,而是皇帝。
她抬头看着裴渊的脸,张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眼泪却一直不停地淌。
“不必催……”她擦擦眼泪,抽着气,哽咽道,“……我不过近来事多,想得多了些……阿兄知道我的性子,我哭一哭也就好了……”
裴渊自是了解这些,没有放开手,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
“一切都有我,你不必担心。”他注视着她,温声道,“云儿,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们,知道么?”
晚云望着他,少顷,“嗯”一声,轻而虚幻。
在王府中又坐了一会,晚云借故仁济堂还有事,要回去。
裴渊反正无事,便亲自送她到了安邑坊。
文谦听说他来了,带着一干人出来迎。裴渊知道王阳定亲的事,看这宅子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的气象,也向文谦说了几句吉利话。
“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但万事总有你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务必要告诉我,”离开之前,他对晚云道,“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