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吏被他吓了一跳,指了指一旁的屋子:“都出来了,关在那屋子里。”
谢攸宁赶紧朝那屋子跑去,大声唤道:“云儿!”
这里关着好些人,他一个个地找,却不见晚云的踪影。
“谁是云儿?”忽而一个囚犯问。
谢攸宁回头,见墙边坐着个老妇人。他忙上前道:“就是今日才关进来的年轻女子,叫常晚云。”
“哦。”老妇人冷笑,“就是那放火自焚的疯女子?早烧死了,那么大的火,怕成了炭了吧!”
谢攸宁面色一变,上前狠狠揪住老妇人的手臂:“究竟怎么回事?”
老妇人被他杀气腾腾的模样吓了一跳,道:“夜深之时,我听见响动醒来,狱卒说起火了,来打开牢门,要我们出去。那女子出了房门,却从墙上拿了一支火把下来,说不走。然后,她就走回牢房点燃了那些稻草垫子。”
说罢,老妇人念了声佛:“她面色白白的,似厉鬼一般,看着就不似常人。见那火苗蹿起来,狱卒也拦不得,我等就赶紧逃了出来。”
“我看那女子就是个一心求死的。”旁边一人摇摇头,“什么事这般想不开,竟要自焚。”
“我倒觉得痛快得很!”另一人却笑道,“进了这死牢,已经半条腿迈入了鬼门关,哪里有能想开的事。与其受尽折磨,屈辱赴死,倒不如一把火来得干净,何其痛快!何其痛快!”
第429章 夏至(一百八十九)
众人都是死牢里的犯人,身上扛着枷锁重镣,听得这话,有的赞许有的摇头,议论纷纷。
谢攸宁还想问,忽而听人喝问:“何人在此!”转头看去,显然是此处管事的发现有人闯入,正过来查看。他不敢在此时惹事,忙开窗溜了出去。
外头,依旧兵荒马乱,一座屋舍在熊熊大火之中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谢攸宁怔怔的望着,只觉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疑惑,心跳冲撞不定。
未几,他发现一人迎面而来,步履匆匆。
定睛细看,是刑部侍郎陆鼎。他随即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提住陆鼎的衣领,将他拖入屋内。
“大胆狂……”陆鼎定睛一看,诧异道,“三郎?你怎在此处?”
“表兄,仁济堂的常娘子呢?”
“胡闹!”陆鼎一听,怒目斥道,“你父亲早向我打探过消息,是打定主意不让你插手。三郎,兹事体大,趁着现在四处混乱,没人注意你,你赶紧回去!莫再惹事上身!”
谢攸宁不想争辩,只重复地问:“表兄,仁济堂的常娘子呢?你告诉我我便走。”
陆鼎看他势必要问出个一清二楚,只得道:“我们都清点过了,狱中囚犯都在,唯独少了她。你看着火烧的,她可还有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