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听城外喧嚣依旧,问:“他们打算攻城么?”
刘宪笑道:“攻城也无妨。城池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西海贼人不过使了激将法,诈我等出战。只要我等沉住气,守住城墙,等到援军前来,他们便只能败走。”
晚云又问:“刺史这边如何?”
刘宪道:“城中人手不足,刺史的随从也被派去了许多,如今只留下十余人。除了照料刺史,还要去医帐帮忙。”
晚云颔首,道:“医帐想来也甚是忙碌,战事结束前,我留在刺史房中照看便是。”
刘宪大喜,道谢一番,方才离去。
晚云进门的时候,一阵寒风随之灌入。
陈祚咳了两声,睁眼看是她,道:“这些好了,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晚云不置可否,看他额头上又些发热,于是让守卫取了点冰来,裹在厚厚的巾子里,替他敷上。
冰包的触感并不陌生,晚云忽而想起了裴渊。
当年在玉门关时,裴渊病重,高烧不止,她急得整日整夜睡不着,不知给他换下了多少冰包。
也不知那药送到何处了?
四周的人和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起提起裴渊二字,怕惹她伤心。有时说漏了嘴,即便只是说到河西或凉州二字,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她亦不想给人平添不适,于是关于裴渊的一切,她只能自问自答。
算时日,应该还在路上吧。
“看你如此镇定,想必亲历过战事?”陈祚得了冰敷,似乎恢复了精神,于是和晚云闲聊道。
晚云也不隐瞒,道:“确实经历了些。”
“是么?赢了几回?”
“全都赢了。”
“哦?”陈祚看着她,笑了笑。少顷,他望着帐顶,长叹一声,“九殿下,可惜了。”
晚云一怔,看着陈祚,不由狐疑。
“刺史何以说起九殿下?”
“胜负乃兵家常事,胜率能得五成,已是良将。能做到十成全赢的,除了九殿下,天底下还有何人?”
晚云不以为然,道:“如果只是我运气好,碰巧遇上的都赢了呢?刺史又何以断定是九殿下?”
“也不过是直觉罢了。陇右和河西本就是唇齿相依。加上西海国和河西道只隔着祁连山,他们亦常受西海国侵扰。过去我等常与九殿下联合抗击,收效颇丰,自是与他熟悉。”陈祚道,“再说,皇城司既然能派你来陇右,那便不会与河西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