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看向晚云:“我不知你哪里来的手下,我竟丝毫未察觉,是我对你太放心了。不过,你的法子可真多啊,连我也差点上了当。”
晚云握了握拳头,冷声问:“你是如何察觉的?”
“自然靠听。”姚火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在牢狱时,太无聊了,地道中通常只我一人,于是我便学会了去听外头传来的细微声响。鸟叫声、水滴声、风声、雨声、雷电声……你说我的鼻子坏了,可我的耳朵很好。你的手下想用骨笛模仿鸟叫传信,而我却听得出来,那声音和鸟叫有天壤之别。我虽然不知道其中意思,却知道那些都不是我的人,那便是你的了。”
晚云听罢,背脊一阵寒凉,不由得生出一丝后怕。
若不是方才姚火生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阿晚,你的人太吵了”,她恐怕就要令卫忠动手了。
而若动手,必定死伤惨重。
姚火生看她无言,笑着往溪水边去:“你瞧,我并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你的手下,可你总爱试探我。”
他蹲在溪水前,用手指搅着冰冷的水,笑道:“冰川开始解冻了,天也将暖和起来。我们方才的话被打断了。阿晚以为,我此前的提议如何?”
晚云道:“此事,你不该问我。”
“也是。”他笑了笑,“瞧我问了什么傻问题,问你是否起兵鄯州?你必定是不愿意的。可是阿晚,这便是你的矛盾之处。你盼着我做一个称职的君王,但称职的君王是要征战四方的,我若对河西、陇右用兵,你又不愿意,这叫我如何是好?”
“所以你不必找我商量此事。”
“我怎么能不与你商量呢?”他在溪水边摘下鲜花,那鲜花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心生欢喜,于是摘了好些。
他边摘边道,“我喜欢你,想与你分享一切。我的子民便是你的子民,我征服的土地便是你的领地,有你在,我才能安心。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将你劫出凉州城时,便说要娶你。你那时凶巴巴的,想必没当回事,可我是认真的。想必我说那话比裴渊还早吧,我是第一个说要娶你的人么?”
他说罢,回头冲晚云笑了笑,将一束花递给她。
晚云一动不动,只冷眼看他。
他无所谓,上前将花束塞到晚云手里,道:“你好生拿着,不然就怪这花开的不好,我就令人将这片树林烧了。”
晚云便紧紧握住,将花束攥在手里。
姚火生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阿晚,这花儿真适合你。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便让令人四处铺满这鲜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