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茀雅瞪着她道,“你是什么主人家?这是九殿下的府邸。”
晚云莞尔道:“殿下暂时给我住了,我怎就不是主人家?”
茀雅听着这话,很是不可置信。
在凉州,连裴渊见了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是头一回,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无力。
陈录只觉欲哭无泪。这茀雅,三天两头想接近裴渊,他守着这都督府,每次应付她已经够辛苦了,偏偏如今又加上一个更加不知死活的常晚云。
“你到底是谁?”茀雅气得跳脚,对晚云喝问道,“我就去找殿下,将你说的话全都告诉他!”
“你随意。”晚云笑了笑,转身离去。
才走到房门前,只见陈录小跑着追上来,道:“娘子,方才那位是戎人的茀雅公主。她平素和归降的戎人部族一道住在八十里外的和戎城,偶尔进城探望殿下。公主性子直爽,有话就说,但她实则是个善心人,还望娘子切莫怪罪。回头小人禀报殿下,让殿下敲打几句,给娘子出气可好?”
晚云看了看他,笑笑:“如此说来,她果然是投奔了凉州了。”
陈录一愣,随即在心里骂自己是蠢货。
“娘子若是想着那指婚的事,可一万个放心。”他忙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殿下已经和公主说过那指婚不作数,公主也说了大家嫁娶自由,不必盯着指婚不放,殿下这才允她留在河西。殿下对娘子的心日月可鉴,娘子莫不要误会才是。”
晚云想到方才茀雅提到裴渊时的神色,心中苦笑。
可那是当初,人家现在未必这么想了。
裴渊这祸水。
“知道了。”她对陈录道。
陈录见她神色平静,长吁了一口气:“那娘子不生气了吧?公主脾性就是如此,说话直来直去,难免无礼些,娘子莫放在心上。”
“我其实那般小气之人。”晚云笑了笑,道,“人可打发回去了?”
“还不曾。”陈录无奈道:“公主一心要见殿下,硬要等等看,看殿下是否真的没回来。”
晚云不打算多理会此事,让他早点回屋歇息,自己也回房小憩片刻。
待下午醒来时,晚云出去外院走动,经过内院大门,发现茀雅竟真的守在门外,坐在台阶上,头一点一点的,竟然睡着了。两个仆人只守在旁边,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晚云用眼神向护门相询,护门也无奈地耸耸肩。
她再看向茀雅,有些错愕。
五日后,晚云随陈录达到凉州和金城关之间的广武城。
城守早得了音信,将晚云安置在官署的后院里,并备下热汤和饭菜,让晚云早些休息。
可晚云倚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过了一阵,她隐约听见院外响起马蹄声,连忙起身。
她披上狐裘,打开门,走出廊下。
才走了没几步,便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怎出来了?”裴渊风尘仆仆,穿过回廊,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