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都已找齐,顺昌伯也已抓捕归案,请大人移步前院审讯。”宋世良带来的锦衣卫千户赵炳之在外禀报,令宋世良收回了神。
“押回京师再审。”宋世良起身,像是变了张脸,气势逼人。
“府里的这些人要怎么处置?”赵炳之领命,又问。
宋世良道:“监/禁府中,听候发落,去势的人,一并带回京师,交由司礼监来安排罢。”
去势的人自然是指那些被顺昌伯阉割残害的幼童与少年,他们断了根,自然没办法再回到家里传宗接代,有的人甚至早没了家人,只能充入宫中为奴。进了宫至少还能讨份差事,苟延残喘活下去,何况这些年宫里缺的是内使,若混得好,先不说吃穿不愁,指不定还能成为御前红人,发家致富。
“我……我想回家!”阿琅还是个正常人,见宋世良像是个好说话的,便大胆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宋世良回头打量了她一番,结果:“不行。”他狠心拒绝了阿琅。
“为何?其实我……”
“你是证人,必须随我一同回京作证。”阿琅原本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宋世良没有给她机会开口。
“装模作样……”锦衣卫审讯哪里需要证人,罗织罪名的本事无人匹敌,给人安个罪名不出一天,阿琅暗自腹诽自己听来的那些江湖秘闻。
“想知道锦衣卫怎么审犯人,随我回京便知。”宋世良从小强化训练,侦查缉捕十多年,洞察力极为敏锐,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进他耳里,哪怕阿琅说得再小声,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阿琅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敢反抗,他身上挂着一把刀呢,还是保命要紧。
“把人带走。”宋世良扯了扯衣袖,对赵炳之道。
“能不能先给我一碗水喝?”阿琅实在渴得厉害,头晕眼花,走不动路。
望着她抿嘴的动作,宋世良心头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大概是产生了怜悯之心,他朝赵炳之使了个眼色,阿琅补了一句,“要大碗!”
不消片刻,赵炳之唤的人端来了一个海口大碗,阿琅捧着大口大口地喝下,无色的液体从嘴角滑入细长的脖颈,虽说是入了夏,她身上却裹得十分严实,粗布麻衣层层叠叠,脖子里还缠着一层白布,这会儿都被浸湿了。
阿琅纵情忘我地喝着水,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酣畅淋漓,全然没有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她审视,直到喝了个精光,她粗鲁地抹了把嘴,把碗丢弃在稻草堆上,“多谢大人大人赐水之恩!”
宋世良收回目光,觉得这屋子密不透风闷得很,一句话不说,径直逃了出去。
阿琅没有太在意,毕竟是京城来的人,又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派头大的很,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