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你下去找人烧些热汤,再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备在后院东面的小屋。”既然到了他身边,那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公主,他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她如今女扮男装,是为了出门行方便,却要处处提防,反而多有不便,因此为她设了一间独立偏僻的屋子让她沐浴。
阿琅尚未缓过神,哪里想到公孙怀转眼间为她安排了诸多事宜,唯恐他是借着让她沐浴的名义找人替她验身。
“她怕是不习惯,就别叫人跟着了,派人守在屋外便可。”
给皇帝当差的情报组织就是不一样,察言观色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她还没发话呢,他就瞧出了她的心思,真是不得了。
“多谢督主赐汤之恩,只是督主的额头……也该擦擦。”阿琅怪不好意思的,那样一副玉洁冰清的脸孔叫她给玷污了,这位面无表情的督主还大发慈悲放过了她,简直匪夷所思。
公孙怀只“嗯”了一声,曹元亨让她跟上,离开了偏厅,阿琅终于憋不住,打开了话匣子,问:“曹公公,厅里挂着谁的画像?”
画像上的武将看上去一身正气,不像是东厂人的做派,和那块石碑一样,颇有些沐猴而冠的味道。
“你不识字么?”
像上写了小字,阿琅认字不多,恰巧上面的字只认得一个。
“小人家中世代务农,祖上都是文盲,也就爹爹识得几个字,可惜小人看到字就犯困,学了个半吊子,也就认得一个‘一飞冲天’的‘飞’字。”阿琅摸着后脑半真半假道。
曹元亨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审视她,进了东厂的人循例都得拜一拜偏厅内的“岳飞像”,告诉自己此生必须精忠报国,她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拐着弯儿来骂人?
不过东厂设立之初,本意就是忠于帝王,肃清奸臣贪官,只是人一旦拥有了权力,久而久之也就难以自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是武穆鄂王岳飞。”
“原来是精忠报国的岳飞岳将军啊!”看到那么多字,脑袋早已发懵,哪还能细想那画像之上画的究竟是谁,“可惜啊,岳将军一生效忠君王,上阵杀敌,所向披靡,最终却叫秦桧这个奸贼所害。”
阿琅摇头叹息,曹元亨脸上五颜六色一时说不出话来,阿琅又道:“不过这些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也不知真假有几分。”
她以史为鉴奚落当朝奸佞,又把自己和世人的诟病撇得一干二净,让曹元亨抓不到把柄。
曹元亨看出她仗着自己用土办法治了督主的头疼之症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呢,她现在有督主撑腰,他只能吃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