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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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离开乾清宫后,皇帝传召了公孙怀进殿。当然,他看到的皇帝并没有因为龙体欠安而卧病在床,而是伏案做着木刻。他正在一张紫檀木雕龙纹嵌螺钿的长案后孜孜不倦地持刻刀雕刻着一块黄杨木。
不必人通报,公孙怀自行上前,身子微微打了个弯儿,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大伴!”皇帝惊喜抬头,将手上的物什搁置一旁,亲自起身上前来拉他,“快来看朕的新作。”
皇帝像献宝似的将刻了个轮廓的木雕拿给公孙怀过目,公孙怀露出温和的笑容,“臣猜皇上刻的是一位美人儿。”
“朕还没问,大伴倒是先猜到朕想问什么,大伴不妨再猜猜,朕刻的是哪位美人儿?”皇帝双眉微微上挑,饶有兴致地问道。
公孙怀道:“是一位困在皇上心坎里的美人儿,皇上心里还念着高美人。”
毫无悬念地道破了皇帝的内心,皇帝高兴之余,又开始唉声叹气:“在这世上,最懂朕的唯有大伴与高美人,可是朕没有办法给她一切,无法全身心地爱护她,只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宫院里头!”
皇帝年少,重情重义,将儿女私情看得尤为重要,这对帝王来说,是致命之伤,太后不允许他专宠,百官也不允许他沉迷美色而荒废朝政,否则他所宠爱的女子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冠上一个“狐媚君主”的千古骂名。
“皇上将高美人打入冷宫,已经给了那些阁臣们一个交代,他们若再为难一个小女子,则会为天下人所耻笑。”公孙怀轻声轻气,安抚皇帝。
“可朕心里时刻想着她,太后派人盯着朕,朕根本无法去冷宫看她一眼!”他身为帝王,却无奈极了。
虽说太后已还政于他,却仍掌握着他的行动,也密切关注着公孙怀。公孙怀能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椅子,说起来还是太后扶了一把。
在此之前,司礼监和东厂都在王有吉的手上。
十年前,王有吉与太后勾结,谋权篡位,事成之后,愈发位高权重,只是新帝登基不到五年,王有吉暴毙在东厂到皇宫的半途中,仵作验尸是心病发作,并非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