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不到半年,宋世良便要奔赴前线,并不是皇帝不近人情,而是他主动请战,他没有忘记自己保家卫国的宏图大志,只有国泰,才会民安。
待大军凯旋之日,也是与家人团聚之时。
“师父,公主临盆在即,姓宋的不陪在身旁,却主动请缨出征,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真不做点儿什么?”这几个月曹元亨没少为公主府的事儿操心,总隔三差五自说自话前来汇报给公孙怀听,然而公孙怀只顾在案头钻研古籍,仿佛公主府的事儿对他来说早已如往事云烟,全都散得一干二净,也就只有曹元亨还在为他干着急。
自长公主出降,公孙怀便更加寡言少语,有的时候一整天也就只说两三句话,像个聋子,也像个哑巴,看得曹元亨心里难受了好几个月。
“公主府里又不是没人,公主临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那儿不会不管,咱们又去操哪门子的心。”公孙怀头也不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公主怀的可是您的骨肉啊!”曹元亨急道。
公孙怀手上一顿,总算有了反应,就如一开始张世珍把阿琅的孕事告诉他时一样,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
曹元亨说得对啊,那分明是他的骨肉,却要认别人为父,天底下哪有亲生父亲不管孩子的道理,“这一个月让张院判多照看着些,你向皇上进言,让张司药进公主府,把城里最好的稳婆找来,再多派些人守在府外,不许出任何差池。”
范皇后当年遇难便是在她生产之时,前车之鉴,决不可掉以轻心。
“是,元亨这就去办!”见他终于上心,曹元亨喜不自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前去办事。
这样还不够,那是他的妻儿,他必须陪在他们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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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阿琅临盆,公主府里忙里忙外,焦头烂额。
阿琅也没想到生孩子这么痛苦,疼得撕心裂肺,她的叫声也跟杀猪似的,还要羞耻地张开双腿,就为了让小娃娃来到这个世上。
“公主!您用力啊!就要看到孩子的头了!”
她已经筋疲力竭,哪里还用得上力,奋力的喊叫令她头昏眼花,到后来他们在说什么几乎已经听不太清了,她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眼前黑了黑,有人掐了她的人中,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小时候的她,穿着五彩花衣,坐在秋千架下,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他轻轻推着秋千架,她一荡一荡,笑得开怀。
她回头一看,看到了他袍子上的龙纹,再往上看去,他正温柔地笑着,喊着她的名字“淑姮”。她想起来了,那是她的父皇,过了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也险些忘了自己的本名是李淑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