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京城,我不图权位、不图富贵,只图一个说法。但此去注定凶险,诸位弟兄不少也是有妻有子的,所以,如果大家有不愿的,我老谭也决不勉强。”
“这里是我变卖家私换来的千两白银,若有退的,拿上遣散的银两,是走、还是继续守边关,我绝不阻拦。”
谭远行早在军中安排好了内应,他话音刚落,支持的声音就此起彼伏:“不!我们愿誓死跟随谭将军!”
“我们也要一个说法!”
“兄弟们,跟着谭将军搏上一搏,指不定就什么都有了!”
身处群体中的人,在这样的裹挟中很难真的有什么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年月除了一些世袭的军户还读过些书,剩下的人本就大字不识几个,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随波逐流罢了。
被当大官、赚大钱的幻想蒙蔽了双眼,眼下他们倒真的越叫越响亮了。
而少数脑子转得过来弯的人,在这样滔天的声响中认清了局势,更不会出声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反叛的帽子已经是落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们如若不从,哪怕真的能走出这座城池,之后又如何不被问罪斩首?
所以,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哗然中悄悄有人起头呐喊——
“除李贼,助将军!”
这样的呐喊越来越大,谭远行终于不再推辞,他一脸沉痛地喊了停。
“好,兄弟们既如此信任老谭,老谭此番,豁出去这个脑袋不要,也一定要打进京城,好好搏一番!”
正说着,镀着金边的云彩后面,炽热的太阳从云后探了出来,照得众人面前那杆旌旗越发辉煌。
众军士见了,自然以为是吉兆。
检阅完毕后,谭远行坐阵中央,遣得力副将先遣去往前方探路。
而李文硕围观了这样的一场闹剧,不由道:“没想到,谭将军这天象算得够准,太阳也真够给面子的,恰好这个时候出来。”
谭远行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随后才道:“招不在新呐,管用就行。”
李文硕又问:“谭将军这般丢开北境,不怕天下大乱,北襄大举进犯?”
谭远行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他说:“首先,兰其罗那可没什么真东西,二十万大军是不假,可真的能操控得动的不足一半;其次,这次我撤军,就是给他交换的条件。”
李文硕很快就懂了。
兰其罗之所以能够配合他,真的在此时来犯,是因为谭远行答应了他,他会撤兵,到时候兰其罗要面对的,便只是其他地方赶来的增援,他与他交换的,就是这个机会。
至于兰其罗拿不拿得下,那就看他自己了。
果然是个心黑手毒的东西,李文硕心下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