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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是我一个故人所赠。先生既瞧着有眼缘,那便请您替我暂为保管。”

    这玉虽是暖玉,但也算不得稀奇,周妙宛不懂他为何直勾勾看着它。

    她心道李文演留的这块玉,或许是皇家纹样,一时惹了这世子的愁肠,不如干脆送予他罢了。

    故人……

    他薄唇微张,好似在复述这两个字,却发不出声音来。

    周妙宛见了,笑笑道:“先生,雪夜上山的事情,万万不可再做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不是帮上了我的忙,反到是叫我后半辈子都愧疚难当呢。”

    他怔了一瞬,既而寻了纸笔来写道:你知道了。

    周妙宛点头,没再多言,转身走了。

    走时不忘给他带上门。

    烛光摇曳,烧起炭来的微焦气味依旧匍匐萦绕。

    可她走了。

    明明房间里的气息都没有改变,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猝然间都冷了下来。

    李文演垂眸,取来手巾将他亲手刻的长命锁擦干净,收入袖中。

    兜兜转转,这块玉竟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中。

    他无意感慨造化弄人,只是忽然间怀疑起自己此行的意义。

    她过得很好。

    没有他会更好。

    他也盘算过他出演的这出荒谬的戏应该如何收场。

    他可以忍受她的冷眼和仇恨,他也可以将心剖出奉上。

    只要她愿意回头看他一眼,他愿意扶着她的手,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可他知道,这样做,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李文演已明了。

    于她而言,他是往事,是故人。

    有关他的回忆,她早已翻越。

    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将他的字刻在牌位上,也没有将他留下的东西丢掉。

    因为她就算见了这些东西,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澜了。

    她脱身得如此决绝,他又如何厚颜将她拖回他所在的深渊?

    李文演深吸一口气。

    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他拿起早没了她掌心温热的金疮药倒在手心,随意地解开衣衫,胡乱抹在伤处。

    很疼。他却恍若未觉,面上半分多余的表情也无。

    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搅扰她的生活了。

    或许,他应该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恰巧,小院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好像有几个小孩子正在院子里打雪仗。

    她的声音飘来:“小心,别摔跤——”

    就像在唇边抿开了一块糖,他僵硬的表情忽然就随之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