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增便依言上前数步,然后站定。
孟永光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那么小的时候便去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永沛大营,如今却能长成这般体魄,倒亦难得。”
说罢,他命人给叶增上茶,又似是不经意地开口:“这个鹰冲将军当起来感觉如何?”
叶增低眼,“实是三殿下过擢,而臣忝居其位罢了。”
“倒也不必在我面前妄自菲薄。”孟永光道,“他蒙你所救,本也该当如此。”
叶增却摇头,“臣那晚并非是冲救三殿下而去,此事亦已禀明过三殿下。”
孟永光探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你并不当自己是他的亲将?”
叶增道:“臣只当自己是河北大营的守将罢了。三殿下若仍是河北行营大都统,则所出帅令,臣定当遵从,绝无二话。”
孟永光忽而笑起来,“你倒是会捡我爱听的说。我且问你,若是让你留在毕止,却不当他的亲兵都统,你可愿意?”
叶增迟疑了一下,低眼道:“臣愿出边。”
孟永光倒不迟疑,道:“那便让你重回永沛大营,领兵据守锁河山防,你可愿意?”
叶增顿了顿,“臣愿意。”
“不嫌苦?”
叶增摇头。“不嫌苦。”
孟永光盯着他,“可你的神色却似在告诉我,你以为根本没有必要派你去增兵锁河山防。”
叶增应得坦然:“锁河山区眼下并无外患,永沛大营守备足矣,确无加驻屯兵的必要。”
孟永光问他:“你以为休国不会趁今日之乱举兵来犯?”
“不会。”
“为何?”
叶增抬眼,“澜州三国自天仁十一年至天仁十五年一共战逾四年,休兵先后屠灭晋、彭二国凡十六城,战事虽以晋、彭二国割地求和告终,然历经四年之战,三国损兵数目皆是极大,尤以休国为最。臣入永沛大营时已是天仁十七年,而锁河山东休兵的屯驻数量仍是远不如永沛大营。到元光元年裴祯废宣帝而受禅登基,锁河山区趁变大起寇乱,休国眼见山寇劫了自己的军马,却连剿寇的兵力都拿不出来。至于元光四年裴祯御驾亲征北上伐淳,若是澜州尚还有任何精兵良将,他岂有不征入自己鹰下之理?因而臣以为锁河山区井无加驻屯兵的必要,真正可患之处,仍是坚驻于河南十三重镇而不撤的三万均军。”
孟永光用手指慢慢摩挲着身侧的兽首,“你说了这一大番话,无外乎是想回南面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