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皮甲、高大魁梧的蛮族武士从诸门之间鱼贯而入,不多时便沿着大殿四壁站了数圈,将一殿文武层层围禁起来。
他们个个手持蛮族弯刀,面色冷然雄峻,但在入殿之后便站稳了不再动作,仿佛是在等着高处蛮族少女的指令。
宝音眼中怒焰仍炽,再度抬起手臂,点指三人,冲为首的蛮族武士又吐出一串蛮语。
武士遵命,带了两个人上前,二话不说便将三位老臣押跪在地,又以脱鞘的弯刀置于三人颈间。
不过短短半刻,这一场变故使得殿上情势陡逆。百余名臣子们惊惧之下惶恐万分,不待有人下令,便纷纷跪倒一地。
“王上!”
“王上恕臣等不言之罪!”
他们伏身叩首,一声声的告罪之辞此起彼伏。
孟守文并未接受众人请罪、亦未令众人平身,只是站了起来,与宝音比肩而立,低首打量她因怒意而泛红的脸,然后缓慢地问她:“你让亲兵押了这三个人,是意欲如何处置他们?”
她在发怒之时的决心与勇气,他自然是足足领教过。
左脸上那一道时过多日都不肯尽褪的疤痕便是拜她怒中所赐,而他此刻竟是不合时宜地好奇着,想知道她今日到底是为何前来。
宝音因他的话而轻轻一怔,脸上怒意悄然减退些许,仿佛突然间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何才来的,当即抬眼微触他目光,又看向眼下已跪倒在她面前的三公,罔顾他们的低喘咒骂声,冷冷地开口:“你们——不臣服于我的夫君,又污蔑我的母亲,并且辱骂我——不是好人。”
这几个短句听上去格外简单,然而却足以表达出她心中的愤怒,亦让她身旁闻者轻轻扬眉。
最后,她扬起下颌,又以更简单的四个字宣布了她单方的决定:“你们,该死。”
三位老臣在弯刀之下挣扎的动作一时僵硬,咒骂之声亦渐消弭。
满殿的臣子们跪叩发抖,担怕她那美丽却透着狠辣的目光下一刻便会扫向自己。
像是已然明晓了她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孟守文目光火热地看着她,更为她竟能开口说话、通晓东陆语言而薄露笑意,片刻之后才转目看向三位老臣。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尔等闯殿叩谏罢撤叶增军权的那一日,我便说过——凡敢阻我南下伐均之路者,必死。不知尔等其后是过于健忘,还是以为我那是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