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彦笑了笑道:“赵熹为人忠勇,必定不会辱命,有没有音信传回又有甚要紧的。”
齐凛却摇头:“当即刻另派人马北上,一日一报。倘王上已南下,则迎驾于途中;若一路不逢王上亲兵执仗,则至毕止探其究竟。”
钟彦见他如此慎肃,亦收起了笑意,“不若再过五日,若仍未闻报,再遣兵马不迟。”
“十一日不曾闻报——倘若真有变数,已是足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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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止王城。
栖梧殿内,宝音吃惊地盯着一名跪在她前方、满身血痕的淳兵,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淳兵再顿首,急切道:“叶将军行反事,欲拥众兵于天启自立为帝。此番遣我等北迎王驾前曾下密令,命我等在南下途中拘押王上,邀迫王上亲书让贤禅位之制。”
宝音显是极为震惊,半晌竟无言。
那士兵又继续道:“王上目下已被拘禁。臣祖上三代从军,代代效忠王室,今不忍见王上为乱臣所害,故拼死搏出来报,还望王后主持讨逆诸事!”
最后这重重一句终于令宝音回神。
她蹙眉,问道:“如果你真的忠心为主,为何早在毕止的时候不曾说出这一切?”
“臣固然想要报禀,奈何人微,无此机会。”士兵怕她不信,一把将衣襟扯开来,那里面露出深长的一道刀伤,此刻仍未结痂,“臣为此差点丧命,王后却不信臣所言?!”
宝音看了看他的伤口,眉头蹙得更深。
带士兵前来觐见、此刻立于一旁的淳国廷尉见此状,将那士兵唤起身,再着人将他带下去疗伤,然后向上行礼道:“事不宜迟,还望王后早发国书、符节与鄂伦部主君,乞发兵助我淳国南下讨伐叶氏逆贼。”
宝音轻轻望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知因孟守文南下,廷尉奉诏监国,此刻正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得大意的时候,故而并不以他急言兵事为怪。
片刻后,宝音对他道:“出兵是大事,我并没有涉政之权,此事还是等明晨廷议时让众文武共同商议后再决定罢。”
待廷尉退殿后,她叫过多年忠心随侍孟守文的内侍,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已不知该信谁了。”
内侍闻报虽亦焦急,却仍先宽慰她道:“王上自有天佑,王后不必忧心。”
“叶将军行反事——”她抬眼,轻轻问:“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