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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行烟烟 1030 字 6个月前

可是那人,怕也再无机会见了。

    顿时觉得胸口僵硬万分,面前玉杯蓦地烫手。

    不由地便松了手,又将那酒杯推至一旁。

    他手指渐渐握起,心底一角愈发僵硬,自开宁行宫归京至今,日里夜里心非从前。

    先是觉得后宫佳丽无色,眼下竟连邺齐美酒也觉得无味起来。

    贺喜看着案上佳肴,再无胃口,由着那菜慢慢凉了,却再也未碰。

    古钦见他不说话,心中不由生疑,先前风传皇上近日来不对劲,本来在朝堂上未曾发觉,可现下一看,果然是与往日不同。

    朱雄却未察觉贺喜面色有变,又不闻再议逐州之行,便转头又对古钦道:“朝中传闻邰涗皇帝陛下近日来大病,此事当真?”

    古钦点了点头,职方司之报确是如此呈报的,脑中闪过那一日于遂阳九崇殿上之事,不由扯了扯嘴角,对朱雄道:“十年来从未闻邰涗皇帝陛下龙体有恙,奈何此次急疫突发,以致邰涗朝中上下大慌。依在下看来,此事为天助邺齐也……”

    大殿之上一声沉响,瞬时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众人抬头去看,就见高高御案之表微颤,一条细长玉石龙形镇纸被斜砸于其上。

    贺喜眸子生寒,刀唇如刃,目光利扫殿中数人,一言不发便站起身来,推案下阶,自后出殿。

    徒留一殿文武臣僚面面相觑,不解上意。

    ·

    殿外乌云蔽天,沉压天际,风起雨欲倾。

    他嘴角两侧僵硬如石,自出殿外便紧紧攥着拳,也不唤人,足下步履如飞,一路朝寝宫行去。

    她病了。

    大病。

    他抬头,迎着扑面闷风狠狠吸了一口气,胸腔欲裂。

    若是换作往日,闻此消息,定会是眉飞色舞、心生快意罢!

    为何此时……

    他狠狠握拳,又缓缓松掌,额角隐隐作痛。

    当日在杵州,心中分明是起了杀意的,怎的现如今听闻她大病,自己竟会心梗至此。

    嘉宁殿前,有宫人远远见他过来,忙慌慌张地过来迎驾,可一触上他那不善之色,便不敢多言,只在后跟着,待见他入了嘉宁殿,才又奔去告诉起居太监,皇上竟然回寝宫了!

    殿廊明亮,无一点轻尘,变也未变,可看在眼里,却徒感陌生。

    自他从开宁府回来,还未来过嘉宁殿。

    他不开口,宫人们便不敢问,谁都不知这是为何。

    为何……

    他脚下一转,入了内寝,呼吸愈重,直直走到御榻边,也未宽衣,就这么躺了上去。

    头顶黑底金花承尘之上,那笺曾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正粘在上面,还同从前一样。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上面的字。

    十九个字,只这十九个字,就这十九个字!

    便叫他整整一个月,都不愿踏入这嘉宁殿半步。

    可以命人摘了那笺纸,撕碎,烧了,随便怎样都好,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