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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行烟烟 1038 字 6个月前

而这一场爱与恨的纠葛到了最后又能成就何事,她自己再清楚明白不过,可却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扼不住心中之念,仍是不管不顾要去见他这回。

    当真是……昏君之为!

    那日听闻邺齐使副进言,道邺齐皇帝望她御驾亲送康宪公主,以彰心诚之意。

    满朝臣工除了沈无尘外无人持异,人人都知南岵境内四国之军根茎交缠、兵家之势眨眼之间便能大变,此时邺齐皇帝既愿亲迎以显重诚之心,邰涗又怎能忤其之请。

    她想也未想便应了下来,旁人只当她是为国才肯千里冒寒御驾亲送,可只有她自己才知,她是想要见他。

    如此盛大堂皇蔽人耳目的借口,得来多么不易,她又怎能舍得放手。

    纵是知道自己心中埋了何意,纵是知道此行堪比昏君之为……她亦不忍拒之。

    从今往后她便不再是孑然一人,而他身侧后位也不再虚悬,除了这回,她哪里还有机会,能够再看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然后她便真的放手,再也不念。

    他铺好了路待她来走,她只消点个头便能成行,可为什么心底里却是如此挣扎不休,似是一踏便是荆棘曲径,只能去不得归。

    说到底,她还是比不过他心狠霸悍。

    以帝之身率军逼入它国只为助敌脱困,为求速战而以血肉之身硬受一刀之伤,千军万马阵前他敢来握她的手,只身被围时仍能一剑决胜而迫狄风相应……

    这种种之事,只有他能为,她却做不到。

    天底下万万人,多少年来便只生就一个他,那破冰之寒削铁之利,旁人谁能比得过!

    因是他说纳后,邺齐朝中无人敢疑;因是他要罢礼亲迎,邺齐国中无人能劝。

    世人都道她同他媲敌多年,可却不知她其实就算再强再狠,强不过他狠亦不及他。

    至少他不会于雪夜中酒醉落泪。

    至少他不会抱着旁人唤她的名。

    至少他不用被逼为国而下婚诏,不用硬撑笑脸将碎牙和血吞下肚。

    看似僵平的二人之争,其下冰间火中蕴藏着何种泪血,只有她才知道。

    他进一步之力,她却要费十步才能讨得回来。

    只因她是女子,本当是柔弱不敌之角,却是拼死也要与他同生共灭,不肯认输。

    ……这一切的难处,只怕他是永远都不得知亦不会遇。

    胸间酒意仍存,任思绪信马由缰奔波不休,脑中胡思乱想不知多久,才闻到帐外酸苦之味。

    薄金床帐轻起,吊于角钩之上,白袖宽掌探进来,摸了摸她的额。

    英欢乍然回神,侧过头,抬手将他袖口扯下,盯着他轻波微晃的眼,半晌才低声道:“今夜之事,你最好忘了。”

    宁墨不语不笑,只是弯身将她抱起,塞两个缎面厚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稳了,然后拿过一旁小几上的银碗,不动声色道:“解酒汤。”

    英欢伸手欲接,他却抬碗喝一口,然后揽过她的身子,低下头寻着她的唇,慢慢喂进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