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来同他坦言此事,当是终肯尽信他。
心中终是不再防他。
英欢眉头小动,抬眼看他面上神色有变,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又道:“我若离军归朝,你觉得如何?”
贺喜不开口,眸中亮了又黯,忽然低头下来,牢牢吻住她,缠磨了半晌才低喘着放了她,嘴角抵着她耳根,低声道:“你这是让我帮你拿主意?”
英欢手本是掐着他的胳膊,极力想推开他,听他这话之后忽一蹙额,垂眸道:“此事当真难定。”
几年来内政外兵事事不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次耗人心神。
她太累了。
累得都不知这次究竟该如何是好。
贺喜拥她入怀,低头在她耳边道:“若依我计,你当留于军中,此后战事兵议皆遵圣意,不报朝中,不问二府之意。”
英欢蹙眉,手指勾在他腰间宽带上,半晌未语。
如若她此番归朝,二军今后何进何退姑且不论,便是她同他之间若有何议,定是书函往来,再咨二府之意,似今日之事怕也难防。
更何况她若立时回京,一时也察不出朝中谁为细作,而沈无尘才归她便动身,怕是会打草惊蛇。
可她若是仍在军中,朝中诸事沈无尘一人可否稳控……
她微叹,“容我再想想。”
他知她心中定是明白,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忽然伸手抬起她下巴,眸光逡扫她的脸,挑眉道:“昨夜未睡?”
太知她的性子了,心重虑多,接此一报,怎会任自己好过。
英欢也不瞒他,点点头,兀自靠在他胸前,“哪里能睡得着。”
贺喜脸色沉了些许,眼里满是心疼之色,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另一手滑下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内帐走去,低声道:“在我这睡。”
英欢大惊,欲挣,却拗不过他,人被他甩在宽榻之上,薄毯覆身,怒火将涌之时双足被他一握,锦履落地。
他身子压过来,眸间黯邃无光,容肃不带笑,盯着她道:“睡。”见她拿眼狠狠瞪他,不由伸手去抚她的脸,沉叹道:“不睡的话,别怪我不老实。”
她朱唇微动,喉间呜咽一声,拨开他的手,扯了毯子掩上脸,翻了个身,便再也不动。
贺喜看她半晌,轻一弯唇,起身去外面握了一摞折子进来,支了个马扎在榻边,便在她身旁翻阅起来。
英欢知他在一旁陪着她,心中似水流过,便也不忍拂他强意,阖了眼沉了心,不多时人便迷糊起来。
外面天色渐暗,帐内却始终未燃烛。
身边之人始终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