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月正侧靠在躺椅上,穿着薄衫,身上盖着一厚毯,手里正拿着一本账册慢慢翻看。
“夫人,二姑娘来了。”
赵兰月闻言,也未抬头,声音淡淡:“听闻秋儿前两日私自带了一人回来,怎么今儿才过来?”
冉秋强撑着身子,回道:“不过是救了个濒死之人,秋儿只当自己从外面买回来个小厮,实在不必来叨扰婶婶的。”
“小事?”赵兰月冷笑一声,将账册重重扔在了案几上,“若这也算小事,我竟不知什么才算大事了。”
冉秋低声道:“是秋儿的疏忽。”
“你擅自离府,我本不想追究。”赵兰月声音缓慢,“只是,这次带回个人,便觉得没必要来跟我说了,想来,不知有多少事瞒着我呢。”
冉秋握紧袖中的拳,轻声道:“不敢。”
“你祖母将内宅之事交于我,我便该好好管着,规矩我是早就立了的,说是管教小人,可你毕竟是咱们府中的小姐,这做主子的,也该给下人立个好榜样才是。”
“此事,照我说,就应该.....”赵兰月从下人手中接过茶,杯盖在杯沿上慢慢划过,“你带回来那人,即刻逐出去。至于你,你自己说,我该怎么罚你才是?”
她说起此话时,语调不紧不慢,像是在等着冉秋认下错一般。
“这人,我要留在府中。”冉秋看向赵兰月,声音柔缓,却很坚定,“至于怎么罚我,婶婶心中自然有数。”
“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了?”赵兰月笑起来,她声线本就尖细,这么一笑,更是刺耳,“早知道你不愿听我的,可这冉府如今是我在管,莫不是这冉府容不下你了?”
难听的话,冉秋这几个月来听得已经够多,原本想着内宅祥和,她一忍再忍。
今日她依旧做足了面上的尊敬,赵兰月却仍旧不依不饶,句句相逼,她是冉府的二小姐,竟连个人都留不得了么?
冉秋一想到前些日子冉芷的所作所为,便对二房的这些心思更加不齿。
自己也是父兄呵护着长大的,何苦要受这些的人糟践。
况且她们从一开始,就未将自己当做亲人。
她们执意要压迫自己,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是自己?
冉秋面色不改,却已没了笑意,她上前两步,微微颔首,看着靠在躺椅上的赵兰月,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不是冉府容不下我,而是你赵兰月容不下我冉秋。”
未等赵兰月变脸,冉秋眸色一寒,一字一顿道,“婶婶既知我不愿听你的,便莫再来管西院的事,此后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纵然大房只有我一人,也无需婶婶关心。”
“你说什么?!”赵兰月登时从躺椅上坐起,惊诧地看着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