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谢珀脚步随着他走,却回头朝马车喊了一声。
沈停在车上本来不想下去,他与晏扬有些合不来,晏扬嫌他为人圆滑,巧言吝色,不是君子,他嫌弃晏扬迂腐不通情理,当初谢珀进晏府家学,他不愿意,只身进了知卷书院。
这书院与齐家有七拐八弯的关系,因此他从不往晏扬身边凑,现在听到谢珀喊他不得已下了车。
“晏太傅。”他向晏扬行了个晚辈礼。
“嗯。”见到他,晏扬不大高兴,不过也知道他是谢珀的好友,两人一起长大,互相扶持,倒也没说什么,“你也来。”
仆从为二人开了院门,晏夫人匆匆迎上来,接过晏扬脱下的帽子,“老爷怎的回来这样迟?”
语气颇有些不满,见到有外人在,停了话头吩咐丫鬟上茶。
“打扰了。”沈停朝她作了一揖。
沈停人长得俊郎,笑容亲切,还有一些对长辈的体贴,晏夫人也认得他,觉得他比冷冷清清的谢珀好多了,于是微笑颔首,语气温和,“夜深了,你们说完事就在府里住下吧。”
涤北大街远着呢!
“夫人客气,我们有马车过来,纯之说完话就走。”
当然不可能夜宿,哪怕说到半夜,沈停都想回去,走路也要走回去。
晏扬和谢珀已经进了偏厅,他应付完晏夫人,也跟了上去。
“老师,明天就是月选,户部值房书吏一职可以让敏行去。”
所有学子都想进六部,哪怕是整理文书的书吏也很多人挤破头。每月中六部会考核低级官吏,查缺补漏,也是各方角力的时候。
三人坐定后,谢珀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办法。
“我?”冷不防他这么一说,沈停吃了一惊,看向晏扬。他是没问题,就怕老头不愿意。
晏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珀,沉吟半响道:“他年初从知卷书院学成归来,若我插手安排他,只怕齐大人有意见。”
这可是站了队的人。
谢珀当然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沈停和齐睿明完全没关系,他更懂得好友只是因为与晏扬不合才不跟他一起求学。
在知卷书院五年,沈停一直被人欺负,也亏得他圆滑,才没出大事。
“我信得过敏行。”谢珀声音低沉,实际上他心里的想法也是他先去户部,等有机会也将沈停从翰林院带进六部。
两人虽然性格不同,却十分相信彼此。
“纯之,我去户部当然可以,只是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好友,只怕对我不信任。”
沈停不提他今早刚去翰林院报道,若是谢珀需要他帮忙,他也不会推辞。
他父母去世的时候都是谢珀在奔波劳碌,他们才能入土为安,那时候的谢珀才十岁,比他稳重多了,他只会发懵,抱着沈蔷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