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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铮心里有了底,面上佯装不知:“曲小娘子,我姓安,在家里行十七,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十七。”

    凉州城的大官小官太多,曲挽香只当他是哪个有点地位的官宦之后。

    在京都,这样莫名其妙缠上来的勋贵子弟不在少数,曲挽香是曲家精心培养出来要送入东宫的女儿,应付起这种人情世故,可谓得心应手:“那就谢安家郎君宽宏大量,告辞。”

    等人走远,晏铮才将外袍往肩上一搭,布料刚才在曲挽香怀里沾染了淡淡熏香,眼下被日头一晒,似有似无地萦绕在晏铮鼻间。

    他久久盯着曲挽香离去的方向,浅色的瞳仁微沉,仿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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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逐渐远离拱桥湖畔,街边的嘈杂中混入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驾车的晏铮随口道:“小的听说,日头晒多了会黑。”

    正撩开车帷打望街景的曲如烟脸色的确一下就黑了,“那你不会走快些?”

    这小厮空有一身武艺,嘴巴像破铜烂铁,长了还不如不长。

    她把车帘唰地拉下来,没过一会,马车却一个踉跄,停住了。

    “来安?怎么突然停了……”

    她话没说完,一只手从外伸进来撩开车帷,不是来安,是不认得的男人。

    男人生得高大,皮肤黝黑,有一双略显狡诈的眯眯眼,本该在前头驾车的晏铮此刻正倒在他脚边痛苦喘息,曲如烟见状,头皮唰一下炸开了。

    “你是……霍家的?”

    她依稀记得,舅舅霍独有几个庶弟,其中一个就是长这样,只是曲家和霍家这些年鲜少往来,她一时没认得出来。

    “曲三娘子还记得我。”霍义将车帷往旁一别,让曲如烟整个暴露在日光下,“三娘子不用怕,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会为难你。”

    曲如烟心觉不妙,逞强凶道:“一来就打伤我的小厮,这叫不会为难我?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快滚,否则我叫人了。”

    “叫人?叫什么人?官府?”霍义阴笑道:“也是,你们曲家现在不一样了,想摁死我还不跟摁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既然知道——”

    “但你们敢吗?你们曲家敢让人知道曲挽香死得有问题吗?”霍义泄愤一般一脚踹在晏铮腹上,“你们不就是不敢,才像这样偷偷摸摸找了个打手回来?不过也就这点本事。”

    “还是说,曲三娘子对自己的同胞姐姐是怎么死的一点也不怀疑?”

    霍义的话每加重一次,曲如烟的脸色就愠怒一分,“我为什么要怀疑?二姐姐是自己落水死的!你们再怎么臆想,事实就是事实。”

    她那点虚张声势在霍义看来滑稽得可笑:“是吗,那你不妨出来站在街上这么说说。”

    他拽住她的手腕,竟要将她往外拉。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一个魁梧男子,曲如烟怎么会是对手,饶是之前再气势凌人,眼下也知道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