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笺纸,在哪儿?”出乎她意料的,晏铮的声音低沉平静,起码听上去平静。
“我……”宝瓶知道这话是在对自己说,他好害怕,怕晏铮,这个曾经还管自己叫“哥哥”的人,会现在就冲过来杀了自己,“我……放在这里了……”
他从衣衫口袋里翻出那张泛黄的笺纸。
霍家和曲声声曾经怎么也找不到的东西如今就摊开在一个小厮手里。
“我没有看过里边写了什么……”
他不敢看,他怎么敢看,明明把这种东西丢了就好,烧了就好,可他回想起推二娘子时的触感,一颗心就被罪恶感绞得稀碎,他不敢去动这张纸,怎么也不敢。
晏铮放开曲如烟,跨过曲太傅,接过那张笺纸。
笺纸已微微泛黄,似乎一捏就碎。
他没有立刻展开,在众人身上逡巡一周,“你们说,曲挽香是要去向人通风报信,所以才杀了她。”
没有人对此抱有怀疑,包括她的妹妹,她的姐姐。
可只有晏铮知道,不是这样。他看都不用看笺纸里写了什么就能如此断言。
萧氏已一把抱住曲如烟啜泣起来,只有曲太傅不甘地大喊:“不是这样?你难道要说曲挽香不是要向人通风报信?”他笑了一声,“不可能,她如果不是要去通风报信,她写什么信?”
“你也这么觉得?”晏铮看向曲老夫人。
曲老夫人一张脸青紫,“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铮展开笺纸,众目睽睽之下,将它翻了过来。
接着依稀的光线,众人看清那张四方笺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迹,没有曲声声,亦没有怀孕的字眼。
那是……一张药方。
五味子、三棱、文术、牛膝……
凡是深居内宅的妇人,没有不认识这些中药的。
那分明是一张,堕胎药的方子。
“为什么?”曲老夫人皱眉:“为什么挽香的信里写着药方?”
“这应该问你自己吧?”晏铮笑道,“下人来禀时,有没有告诉过你,曲挽香知道自己姐姐有孕的事?”
是啊……嬷嬷当时自然是说了,说了,所以他们才会……
“所以你们就觉得,她是要向人告状?”
“难道不是?”曲老夫人想笑,可笺纸上那一排一排的药名却是像针,莫名刺痛她的双眼,“她如果不是要去向晋王告状,那她又为什么……”
“她打算叫大夫抓药,”晏铮道,“曲声声有孕的事最初只有她知道,所以她想把这事瞒下来,不叫任何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