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祁然的院子外时隔得远远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李汐闻声担忧浮上心头,刚欲冲进院中,祁府的下人匆匆赶来通传,“大少爷御史台的杜大人来了,现在在前厅候着呢。”
这声音不算大却能让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楚,李汐脸色立马变的不好看,御史台监管百官行为举止,皇室宗族若有不得当之处,他们也是会上折子的,李汐本就是偷摸出宫已经返了宫规,若是被御史台的人撞见那问题可就大了。
祁煦也清楚里面问题所在,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杜衡不请自来为的是那般,垂着眸道:“公主,等改日再来瞧阿珩便是,也不急这一日,草民先派人送公主回宫吧。”
李汐咬住下唇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院落,听着里面传出的咳嗽声,满眼的不甘心和忧心,可又担心一会儿同杜衡撞上,再三权衡只好跟着祁府下人从后门离开,她前脚刚走,杜衡的身影就从拐角那处露了男风出来,到了祁煦跟前先是客气朝着人颔首作了个揖,后者见状连忙将人扶起,“使不得,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当不起杜大人这一礼。”
“祁少爷所著的三政三改杜衡有幸得以拜读,其中所含治国为民的论点让杜衡感触良多,一直想表达赞赏之情可始终没寻到机会。”杜衡带着股读书人执拗,自是佩服有才能之人,他还在国子监之时,祁子瞻这三个字在学子中便已经传遍了,无人不想当他门下学生,得指点一二,奈何造化弄人,不过几载光阴而过,已是物是人非。
经他这么一提起,祁煦愣了愣,许久没有人同他追忆往昔,以至于都有些忘了当初的自己是何模样,他也曾金榜题名于殿前收封,也曾才情闻名遐迩,也曾打马穿过街头巷尾惹得不少姑娘羞红了脸。
可如今……
心头传来的疼痛又将他拉回了现实,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轻笑道:“都是过去之事了,杜大人也瞧见了,如今的祁子瞻只是个得靠名贵药材养着的病秧子,哪能受礼,杜大人光临祁府可是有何指教?”
杜衡见他将话题跳开,心知这人是不想讨论此事,便也不强求,“我与子珩有些私交,听闻他卧病在床来瞧瞧。”
“杜大人有心了。”
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并肩进了祁然那处院落,抬腿踏进去时,侯在门前的安平急急忙忙迎上来行礼。
祁煦还是那副笑意妍妍的模样,只是开口说的话让里外三人都愣了愣,“安平,把门打开。”
“啊?这……”
屋里的裴战心中一咯噔,心道:完了完了,露馅了。
杜衡面上神色未变,实则心中也是一慌。
几人的反应落在祁煦眼中,越发肯定他的猜测,上前几步扣了扣门栓,沉声道:“裴齐修,开门。”
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匆匆忙忙跳下床一般,随后“咯吱”一声,房门往两侧拉开露出了裴战那张脸。
裴战侧了侧身子,咧开嘴冲人笑了笑,“子瞻喝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