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么个人偶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杜衡将声音压的更低,仅两人能听的清楚,“这宫女是梁王的人。”
季思不觉得意外,这的确是李弘烨能干的事,这还不止,兴许李弘煊府中也有他安插进去的眼线,说不准李弘煜府上也有,东宫这眼线埋了不是一日两日,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这里头的水不浅啊。
想到这儿,季思眯了眯眼睛勾唇笑道:“有点意思,然后呢。”
“然后真在这宫女房中发现了解药,这下人赃俱获几张嘴也说不清,那宫女统统全招了,说受的梁王指示,皇后大怒在皇上宫前下跪,恳求皇上替太子讨回公道,足足跪了一个时辰,皇上便召梁王进宫封了梁王府,美其名曰亲自严查不过瞧着像是要保梁王,太子一派联名上书的折子统统被压了下来,宫里没点动静只是说待皇上调养好身子朝会上再论,等过几日朝会可就热闹了。”
“这场戏着实精彩,可惜我没亲眼瞧见,一环扣一环,能想出这法子的人不简单啊,好一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确不能小瞧。”季思垂眸摸着杯壁,嘴角的那抹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杜衡听着他这番话,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也觉得这场局针对的不是太子,而是梁王。”
季思没去思考他这个“也”字背后更深沉的含义,只是掀起眼帘一字一句的分析,“梁王是个眦睚必报心狠手辣的主儿,他身为嫡子打小便被太子压着心中早就诸多不满,试问一个做事必定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人,打算除掉这心头刺儿多的是法子怎就恰恰好下毒?就算是下毒不捡着最毒的毒药用,这给人留口气儿算怎么一回事,不仅留了口气还把解药留着,是生怕这人活不了吗?常人下毒那奔着便是毒死人去的,他给太子下了毒不为了毒死太子,只为了让人昏迷不醒,然后等着自己被发现,这不是蠢便是傻,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番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杜衡没忍住看了人两眼,后者又觉得不太妥当,咳嗽了两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所以你觉得梁王是入了别人的局,那这个人是谁呢?”杜衡问道。
季思盯着漂浮在水面的茶梗,轻轻吹了吹,茶梗晃晃悠悠,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痕,他没回答,只是等到杯面平稳下来茶梗继续飘回中央,才抬眸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杜衡将杯子倾斜,倒出一些水在桌面上,就着水写了两个字,当最后一笔落下是,他将目光望向对面之人。
“你心中既有了人选,那还问我干嘛?”季思看着桌面上的字笑了笑。
瞧见他这模样,杜衡便知道这人心中所想同自己一般,抬手将字迹抹掉只留下一点水痕,若有所指道:“你们俩这说一半藏一半的性子倒是一样,也不怕别人听不懂。”
“无妨,你不就听懂了吗。”季思挑了挑眉,刻意没去追问这个“俩”的含义。
杜衡开了这个口也没继续往下说,好似只是随口一句罢了,实际上心中通过这简单的一句明白了不少东西,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些旁人不知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