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微微抬头斜瞅了一眼,眯了眯眼睛听着没出声。
“说得好,”承德帝咳嗽了两声,“新政这事办的漂亮,后续事宜你多上点心,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承德帝笑着点了点头又开口,“季思。”
“臣在。”季思慌慌忙忙应答。
“听说你这次在喀什吃了不少苦,还险些丧命。”
话音刚落下就见季思哀丧着脸哭诉:“陛下,臣小命差点丢在喀什,那蒙达朗实在可恶,说是穷凶极恶也不无过,若不是臣机灵险些回不来了。”
“萧长聿在折子里都说了,”承德帝语气淡然道:“蒙达朗本想除掉你嫁祸给阿拿昂,萧长聿这人定是不会为了你一个京官同边域军打起来,到时候再设计让朕怀疑激骁骑营和边域军有关联,落了人口舌。从而使得朕心生间隙好猜忌萧家,君臣不合,阿拿昂自身难保,那喀什不就成了他蒙达朗囊中之物吗,这计谋好生歹毒,若不是萧长聿拿来同边域军签订的休战书,同南甸划清界限,朕还险些中了计。”
这休战书的确是用来堵你的口的。
季思在心中冷笑了几声。
从一开始萧长聿和萧长笙就留了一手,他本以为萧长笙逼着萧常陈签订休战书是为了双方不起冲突,兴许是有这个用意在,但同样是为了将萧家同边域军关系密切这事里摘干净,一是为了堵下悠悠众口让承德帝寻不到由头发难,二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萧家兄弟同南甸将军有私交这事被曝出来,先提前埋条线,好表明萧家忠诚。
为君者最为忌惮有权之臣,更别说萧家握着的是四方驻军之一,承德帝猜忌心很重,君王卧榻岂容他人酣睡,当年的李鸿章在许多人看来,起到的便是杀鸡儆猴的作用。
季思知道帝王无情,可他心中对承德帝一直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和亲近,可真知道事实真相后,那些感激和亲近变得复杂起来,他怨愤过自己还未开始却戛然而止的人生,沮丧过,哀怨过,愤愤不平过,可依旧比谁都想活着。
可最终事与愿违,终成奢求。
其实是恨,没有人能做到不恨,季思也不例外,他咬了咬下唇,将心中被仇恨滋生的的怨恨和愤慨强行压了下去,强忍着不适赔着笑道:“陛下神机妙算心思缜密,蒙达朗在您面前使计,那当真是自不量力教人发笑了,也难怪,南甸这种山野之国出来的人的确上不得台面,竟还想同我大晋相争,倒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次狠狠灭了他们威风以彰显我大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