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雪,冷得很。”李弘炀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显得格外悠远。
晏怀铮心中思绪翻涌,走到用来取暖的火炉胖,一旁候着的太监立马识趣的将炉鼎掀开,里面的木炭烧的通红,滚烫的火风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好似毛发都被烧的蜷缩起来,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信纸,随后将之揉成团丢进了火炉中。
纸张刚一接触到炭火,就被火舌吞噬,火焰一点点满眼开来,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点黑灰,火舌还未吞噬到的角落,隐约可瞧见一些字词,却因缺失看不出说的是些什么,七年,宛妃疯病,皇后,冷宫大火,以及五皇子。
火焰慢慢熄灭,纸张完全变成了黑灰,炉中的木炭发出了滋啦声,混合着呼啸的风声,冷与热,近与远,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梁王离开临安谪居封地的旨意,是在冬月下旬的时候定下的,满朝官员本以为皇上会念着情谊,让梁王在京中过了正旦节再出京,毕竟当日那话说的清楚明白,“未得召见,不可私自回京”,这要是十年八载没得召见,那不得一直待在封地了。
可众人依旧低估了承德帝,赶在正旦节前让梁王离京,也另一方面代表是真失望,听闻连端妃都以教导无方的罪名降为嫔级,在宫中闭门思过,正是这一件件事让本还持有观望的态度的梁王一派彻底清楚了如何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本来扶持梁王便是希望他日梁王登基,自个儿能跟着飞黄腾达步步高升。
可如今梁王是不行了,那拥护谁不是拥护,没了梁王不是还有太子和瑞王吗,怀着这么个念头,原先支持李弘烨的一行人立马倒戈相向表明立场,恨不得将自己同李弘烨撇的干干净净。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的便是这么个理。
故而梁王离京那日除了几个自小服侍他的老奴,就是家中女眷,还有承德帝派去的亲卫队,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人,人数虽不少但同他以往出行排场相比,还是瞧出了些许心酸。
今日天气不错,连着下了许久的大雪停了下来,甚至抬头还能看见丝丝破开云层的阳光,算不上暖和却比刺骨的风好上许多。
从城门出来才有了些许距离,李弘烨勒马停住,他拽紧缰绳微微抬了抬下巴,觉得微弱的光有些刺眼,不得不抬起手背遮住眼睛。
“王爷,该走了。”随行的御史踟蹰犹豫的催促着。
李弘烨将收放下,回头望了望临安的城门,语气淡然道:“走吧。”
一行人生怕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听见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吩咐下去整队出发,马蹄才扬起身后突然传来了极速而行的马蹄声,还有一道喊声,“且慢!”
这声音来的突然,李弘烨皱着眉回身,远远瞧见几人骑着马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奔来,随着距离渐渐拉进,最前那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待瞧清那人面容,随行的御史神情凝重,急忙忙翻身下马迎了上去,恭恭敬敬行了礼,“下官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