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从来没问过,在他看来,是自己一味缠着祁然,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即使两人如今关系不同,可再季思看来,一直处在被动的是自己,处在下方的是自己,丝毫没有胜算的也是自己,祁然自持冷静仿佛下一刻便能从两人这段关系中脱身,挥一挥衣袖不染灰尘,来时何样走时亦何样,徒留下自己在原地十分狼狈好生可笑。
季思真是这么觉得的,他有时候会在想这得多幸运祁然才能恰好也有那么一丝心悦自己,如若不然自己费尽全力也不过白费力气,徒做无用功。
可直到此刻季思才明白,那不是一丝心悦,那是祁然心头开的一道口子,顺着这道口子钻进去,里头装着的是祁然少年时的满树新芽,不用经历四季凋零依旧是最好的模样,每当想起一次心口便会跳动一分,这思念如风,风一来便摇曳,虽未曾结果,可花开正好,是仅有一丝缝隙都挡不住的光和绿意。
祁然的喜欢如同他一般冷静自持。
突然间季思心头涌上一份难过和委屈,他望着祁然嘴唇翕动,轻声道:“从未有人告诉过我。”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祁然叹了口气,“你为不将真相说与他听?”
相比其他,他更希望季思无恙。
季思苦笑了一声,“我这正要说呢,凑巧你就来了。”
两人一言一语视若无人的说着,倒是一旁的陈平安一头雾水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随后他听见祁然开了口,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平安,他不是季思,他是李汜。”
语毕,陈平安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浑身打着哆嗦,连握住匕首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他垂了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血丝红的带血,嘴唇无声的抽搐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震惊又难以置信,脑子乱成一团,脖颈的青筋涨红暴起像是陷入了一种梦魇中。
季思轻轻握住了陈平安颤抖不已的手,温声笑道:“小胖子长大了,少爷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神情和语气是他所熟知的从未改变,闻言,陈平安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他眼睛红红的望着面前这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脸,嘴唇开合着未语泪先流,“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手指紧紧攥住季思的衣摆,半晌才哭吼道:“少......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