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日是正旦节,皇上大宴宫廷举国欢庆,自己借着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离了席,在成武门外接过了宛妃身边宫女月芽递过来小皇子,月芽说人多惹眼,小王爷先走奴婢和娘娘安排妥当立马跟上。
本欲要说些什么可怀中的婴儿发出一声声的啼哭,唯恐召来人便只好点头应下,在十里亭等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起来也未瞧见人。
听闻正旦节当晚,被打入冷宫的宛妃疯病犯了,趁着宫女疏忽,亲手掐死了才出生的孩子,一把火将冷宫烧的一干二净,那火太大了,燃烧起来的火光照亮了临安半边的天,破晓时分才控制下来。
冷宫的宫女太监都去过正旦节了,里头只余两大一小三具尸首,消息报上去时一宿未眠的承德帝眼底青黑,端着参茶的手一僵瓷杯应声落地,瓷片和参茶溅了一地,愣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说了句:好生让人安葬了吧。
最后一步时季思看到了自己,那个一脸病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的自己,可能因为早产不足的原因,也可能是母子连心存在感应,小皇子日夜都在啼哭,有时候哭的狠了打着嗝小脸涨的通红,仿佛要咽气一般。
后头?
后头是祁然安排的,他将小皇子安置在一户曾受祈府恩惠的农户家中,隔三差五会捎上许多东西同自己一块儿看瞧上两眼,两人许久未有来往又因为小皇子缓和了不少。
可世间有太多事存在变故,并不是你想它如何他就能如何的,无论是突然病重,还是承德帝的手段,这些都不算人为可以控制的,是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的发展。
佛家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来芸芸众生都不过是天意的一部分。
脚步停了下来,脑海中走马灯般的画面就这般定格落在祁念的脸上,眼前好似站着许多人,脸上纷纷挂着笑令人鼻头一酸,明明不过十步的距离,季思却仿佛走了一半辈子,他的一辈子仅有不到十八载的光阴,就这么匆匆眨眼便能回顾完,他心中松下一口气,勾唇笑了笑缓缓蹲下身与祁念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