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不敢贸然接话,犹豫了小一会儿才开口:“陛下性子同以往的确是有不同,有时连老奴都有些瞧不大明白。”
这人跟在承德帝身边已有二三十载,若是连孙海都觉得自己变得喜怒无常了,更不用说其他人。
承德帝沉默不语,将目光继续望着窗外,小半晌后才又出声,“你去将严奕唤来吧,让他给我瞧瞧,开个清心静气的方子压一压我这躁意。”
“是。”
孙海行了礼作势便要离开去安排,刚走出两步,身后的承德帝却突然改口了,“算了,还是唤曾名喜吧。”
“不唤严大人了?”孙海有些讶异,毕竟自打严奕来后,承德帝的病无论大小均是由严奕来瞧,就连那安神香都是严奕亲自调配。
承德帝望着窗外只能瞧见侧脸,却瞧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听语气淡淡地说:“不了,以后也莫要唤他了,在太医院随便给他安个职位便成。”
做奴才的最忌讳妄加猜测主子心思,孙海虽有疑惑,却知晓不该多嘴,便连声应下随后走了出去。
等脚步声走远,承德帝这才回过身,打量这寂静空旷冷清的宫殿,处处是金碧辉煌,入眼皆是亮堂,可却安静的好似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安静的可怕,让人恐慌,他垂着眸好似自言自语般说:“这宫里过于冷清了。”
声音很轻,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声盖住,那两只麻雀为了只长虫在争吵,互相叮啄着对方的羽毛,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恨不得将对方除之后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利益冲突便会有争斗,自古以来便是这么个理儿。
叽叽喳喳的声音被一道急匆匆的脚步给打断,麻雀被吓的扑腾着翅膀往四面八方飞开,直到人影从它们休憩的属下飞快跑过,这人跑的匆忙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后门外,待走近后也瞧清了面容,赫然就是初一,他打开门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眼,在不远处瞧见了等着的祁然。
祁然也瞧见了他,快步走来着急道:“你家大人回来了吗?”
“半夜被杜大人唤走,还未回来,”初一呆愣愣的摇头,末了又多问了句,“祁大人,是发生何事了吗?莫不是我家大人出事了。”
瞧见人突然慌张的神情,祁然抿了抿唇,“莫要担心他没事,只是我寻他有事,他若是回来了你托人去祁府告知我一声。”
初一点头应下,又问,“祁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可要我帮忙?”
出了什么事?
这问题祁然答不上,昨夜发生太多了,今朝一起来便听说方太傅在殿前晕倒,浑身是血被抬回了太傅府,如今人都还没醒过来,他父亲在太傅府守了一夜,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估摸着不怎么乐观。
他从旁人口中知晓,昨夜国子监闹事的三千学子是被季思劝下的,猜到方太傅出事一事季思想必也知晓了,季思将方太傅视为亦师亦父亦友,心里头定是不好受万分担忧,便同大理寺告了假想着先来寻他,可户部衙门没人季府也没人,他这一夜未归人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