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烛泪滴了一夜,直至天明才燃尽,仅余几道青烟缕缕。
栖凤宫中的宫女内侍将燃尽的蜡烛取下,清扫兰烬后又换上新的蜡烛,殿中曹玉菡则伺候着承德帝更衣,万分柔情道:“今日不上早朝,陛下不如再歇歇。”
“咳咳咳,”承德帝连连咳嗽,“这奏折还未批完,耽搁不得。”
“那不如用点早膳,臣妾早早便备好的,都是些清淡小菜,正和陛下胃口。”
“有劳皇后了。”
入了座后,伺候的宫女便将盛了锦绣碧玉羹递到二人手边,承德帝吃了口,香甜可口,又吃了点小菜糕点,方才放下碗筷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随口一问般聊起了李弘炀的事,“太子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好些日子不见他进宫了。”
“陛下忘了,巡察卫新进了批兵,您让太子多去瞧瞧,估摸着这些日子都忙这事,没好生休息过呢。”曹玉菡掩唇笑了笑。
“倒是朕忘了,”承德帝回想起来,又问:“太子如今也年岁不小了,东宫除了两位侧妃便是些妾室,也是时候成家了,兴许成了家性子会更沉稳些。”
曹玉菡侧眸打量着身旁这人,不确定他突然提及这事是何用意,可是听到了什么,犹豫再三后笑道:“太子一向有主见,处处不让臣妾担心,这纳妃一事他定是心中有数,臣妾也不好多问,省得他嫌烦。”
“朕听孙海说,他这些日子往定威将军府送了不少东西,裴立信逝世后这定威将军府便让裴战接手,朕记得他好像有个女儿,算起来也到了适婚年岁。”
承德帝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曹玉菡脸上的神情,半眯着的目光格外凌厉,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裴家的女儿,定是端庄大气贤良淑德的,若是太子当真对裴家那姑娘有意思,朕不如下一道赐婚圣旨,皇后觉得如何?”
这话并非这般简单,曹玉菡抬眸同承德帝对上又连忙移开视线,稳住心神笑了笑,“倒是听丹蕊提起来过,说太子近日对某个姑娘格外上心,不曾想竟是定威将军府的小姐,不过这般大事臣妾可不敢轻言,由着陛下定夺便是,不过还是要看裴小姐是否有这个心思,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皇后果真考虑的十分周全,儿女大事的确不能随意,那这事便在缓缓。”
曹玉菡在心中暗自咒骂这人心机深沉处处提防,面上却是笑意妍妍的。
两人心思各异,明面上却是一派伉俪情深琴瑟调和的模样。
孙海急匆匆从殿外进来恭敬的行了礼问安,随后站到承德帝身旁,俯身对人低语了几句,后者眉头舒展开来,大笑出声,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