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骤然间变得诡异起来,曹玉菡这才慌乱心神,厉声吼道:“延安……”
她这一声惊叫让其他人清醒过来,孙海亦是脸色难看,整个人险些站不住,幸而被人搀扶便免了出糗,忙吩咐去唤承德帝。
“王爷……”孙海颤颤巍巍迈了两步,朝着人伸手,“快快将鸩酒放下,莫要……莫要胡来啊!”
“延安,”曹玉菡声音带着哭腔,远没有先前那般冷静自持,眉头紧锁着,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放低了些,“听母妃的话,将鸩酒放下。”
同旁人的慌乱震惊相比,李弘炀显得十分冷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浅笑,语气淡淡地说:“儿臣自幼便听母妃的话,母妃想要一个完美无缺的儿子,儿臣努力去做;母妃想要儿臣当太子,儿臣便竭尽所能做好这个储君;哪怕母妃用儿臣当棋子排除异己,儿臣也可以既往不咎,儿臣还不算听话吗?”
不过一句质问,却让曹玉菡红了眼,强撑着身形顿时矮了几分。
“父皇整日忙于朝务,是母妃陪着习武认字,夜里替儿臣扇扇,冬日里为儿臣制衣,不教儿臣受一点委屈,”李弘炀哽咽出声,“儿臣都记得。”
“别说了,别说了,”曹玉菡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微微躬身,整个人看起来是那般瘦小,浑身战栗不止,尾音甚至破了音,“延安,往后母妃都依你,母妃不会再逼你了,你莫要……莫要……”
话还未说完便被压抑不住的哭声给掩盖。
“母妃生我养我,儿臣无以为报,只盼着母妃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也好尽一尽孝道,如今看来怕是……怕是没机会了,”李弘炀望向孙海,未有丝毫犹豫道:“孙公公,我知晓我母妃残害了无数人并不无辜,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她以死谢罪,她是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为人子又怎能眼见至亲死在眼前而无动于衷,若需得一人以死谢罪才能了却此事,那便由我替了我母妃。”
“不要!”
伴随着曹玉菡声嘶力竭的哀嚎,是空的瓷杯应声而碎发出的声响。
“延安,延安……”曹玉菡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四肢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连滚带爬紧紧将浑身抽搐的李弘炀抱在怀中,哑着声哭喊,“延安,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快吐出来,吐出来啊!”
孙海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小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几乎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咬了咬舌尖,刺痛使得他发出的吼叫尖锐而又怪异,“快去,传御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