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说的,”空山小声道:“师父佛法高深,能知晓世间诸多之事,他圆寂前,说季侍郎命星暗淡,恐是要遭此大难,虽同季侍郎不过两面之缘,却实为赞赏,想为季侍郎指一条明路。”
说罢,他再次将那两个信封放在桌上,季思伸手欲拿,却见这人抬手一挡,顿感不解,随后听空山又出了声,“师父说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季侍郎得做个选择,生,亦是死?”
季思垂眸端详着这两封相同的信封,被眼睫遮住的双眸未曾流露出半点情绪,只是小一会儿后才问,“有何不同?”
眼前这小和尚却摇了摇头,“我不知晓,师父没说。”
生或死?
这个抉择其实很容易,没有人不想生想死,可结果真的是这般简单吗?季思不敢确定。
他摩挲着指骨,脑中思绪翻涌,微微耷拉着的眼睛显得有些疏离,抿紧唇一言不发,只是目光落在那两个信封之上。
圆空主持是有大智慧之人,自当不能以寻常人所想去猜测。
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些个话语季思并未忘却,其实同生相比,他一个死了一次的人,早早便超脱生死,生也可,死也罢,并没有那么重要。
思及至此,季思抬眸望向人,本就不笑自含情,更莫说单手撑着脸,将唇扬起一点弧度,他缓缓开口,“我不选。”
“啊?”空山有些茫然,像是有些没大听清。
还未待反应过来,季思又是一句话砸来,“我全都要。”
话音未落,空山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整个人愣了愣,下意识便要将桌上的东西收回去,却晚了一步。
眼见信封落入季思之手,空山顿时急得不行,猛地一下跳起来,却被冲过来的初一拦腰挡住,反应过来自己入了套,被季思皮相迷惑,以为相由心生定是个好人,气的骂咧起来,“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
季思歪头乐道:“小师傅,对不住了啊,我这人没什么讲究,最是会仗势欺人。”
他笑着打开信封,瞧见里头写的字时,却有了种无奈。
信封中仅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写着同样的一个字:等。
等一个时机,等一场变革,等一人破局。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戏终将拉开序幕。
夜深人静时,喧闹的都城骤然安静了下来,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能瞧见打更人,梆锣的声音好似有了回响,寒风袭来,空中纷纷扬扬的白雪似鹅毛般落下。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