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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偏过头。

    至死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秦钩来不及抓住他落下来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了张口,什么也喊不出来,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悲鸣。

    他跪在扶游身边,大哭着,大闹着,大吼着。

    声嘶力竭,不知停歇。

    *

    一夜之间,宫中的红绸,全部换成白布。

    可是秦钩并不让扶游进养居殿。

    昨天晚上,他在祭台下边抱着扶游,一边哭,一边拢住扶游摔出来的伤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些古里古怪的药剂,要用在扶游身上。

    他大哭大闹,活像是头野兽,谁都不敢上去劝。

    天色微明的时候,秦钩又亲手把人给抱回来。

    没有带回养居殿,而是进了养居殿前的青庐。

    帝后成亲用的青庐。

    红烛全部燃尽,留下一地烛泪,屏风床帐都是刺眼的红色,地上还散落着扶游穿过的成亲礼服。

    恍如昨日,一片狼藉。

    秦钩在昨夜与扶游共饮过合卺酒的案前坐下,把扶游也放在软垫上。

    可是扶游显然坐不稳,秦钩便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

    不肯让任何人靠近,连踏进青庐都不允许。

    秦钩抱着扶游,捂着他的双手,贴着他的脸颊,试图重新把他捂热,想起来的时候,就拿起药片或者药剂,要给他用。

    他当然不能接受,他才刚刚完全承认自己喜欢扶游,他才刚刚设想好和扶游成亲之后的日子,他已经打算重新开始了,扶游也答应了。

    可是扶游为什么还是这么犟?还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

    扶游有什么事情,明明可以跟他说的,可以跟他提的,可以像以前一样跟他闹,就是像上次一样跳湖也好。

    他不明白,他根本不能明白。扶游明明已经答应了要重新开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钩抬起头,于泪眼朦胧之间对上扶游了无生气的双眼。

    秦钩登时怔住了,直击灵魂的叩问,像羽毛一样,轻轻地压在他已经过载的悲恸上。

    扶游的眼睛澄澈通明,没有一点杂质。

    秦钩忽然明白了,他应该在扶游面前忏悔,而不是继续在他面前抱怨。

    他放下扶游,起身出门,对守在门外的侍从们道:“都进来。”

    侍从们在崔直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进入青庐。

    在请示过秦钩之后,他们把青庐布置成灵堂的模样,用来安置扶游。

    秦钩单膝跪在榻边,拿着巾子,帮他把身上擦干净,给他换上新赶制出来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