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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干脆往后一倒,靠在马车壁上,拿起一根发带,蒙住自己的双眼。

    扶游,他好喜欢扶游。

    接下来,扶游离开的第二年和第三年,秦钩就靠着这些东西度过。

    扶游的竹简被他翻烂,发带也被他摸得起了球。

    他愈发小心,可是触碰它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

    扶游离开的第四年,稍得喘息的世家们,好像忘记了秦钩从前的疯狗脾气,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这年的除夕宫宴,几个世家悄悄安排了一队舞女,来御前献舞。

    那时秦钩正靠在位置上,身边放着扶游的竹简,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双手捧起竹简,站起身,转身去了后殿。

    后殿灯火辉煌,用屏风隔开,秦钩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他弯腰低头,将竹简放在桌案上。

    世家众人觉得不太妙,刚要摆摆手让舞女们下去,没想到,秦钩又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收回挥推舞女的手。

    秦钩从后殿出来,却没有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而是径直走下玉阶,到了宫殿中。

    他直接跨过一位公爷面前的桌案,走到他身后的宫灯前,用手指捻灭烛焰。

    映在他眼里的烛光也猛地熄灭。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举起宫灯,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声巨响,秦钩怒吼:“我他妈的够给你们面子了!”

    朝臣们还想要跪地请罪,秦钩一脚踹翻一张桌案,最后他们连求饶也顾不上,扭头就跑了。

    好好的,又是一场闹剧。

    这件事情之后,宫里再没办过宴会。

    平时上朝,秦钩都在面前放一个屏风,他谁都不看,谁也不知道他在看谁,更不知道谁又是下一个被秦钩绞死的人。

    除夕一过,很快就过了春天,很快又到了夏天。

    某天晚上,宫里忽然来人,敲开皇都所有世家的门。

    陛下传召,紧急入宫。

    于是所有人连忙穿戴整齐,因为害怕,大多结伴入宫。

    崔直将他们引到祭台下边,众人抬头,祭台上没亮灯,只有明亮的月光,秦钩疯子似的,架着脚,坐在祭台边缘,身边放着几大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随后崔直道:“各位大人,陛下有旨,请你们跪下。”

    他们碍于秦钩威慑,只能战战兢兢地跪下。

    崔直又道:“陛下有旨,你们都哭,哭出声来。”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人群中不知是哪里传出一个声音。

    “今天是君后的忌日。”

    于是他们瞬间明白过来,不敢再违抗圣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