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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第三年 道玄 1037 字 6个月前

但这种卑微的共鸣没有维持太久,启明九年正月,玉狮子离开了紫微宫。它温顺地舔着萧玄谦的手,却转身一晃就跑掉了,再也没有找到。萧玄谦觉得自己如果有它这么温顺、这么乖巧的话……有也没用,他至今没有找到留下谢玟的方式。

    如果再相见,你会记得我吗?

    他不确定地想。

    他的记忆慢慢冷却,在他刻意地躲避痛苦之下跟着褪色,已经很少不经意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病症发作的频率也降了下来。萧玄谦自己也感到自我怀疑,是否真的像谢玟说的,他也是可以离开对方的?

    但当他每夜提笔回信时,那些被沉进冰水里的爱与眷恋,却像是一种扎入骨髓的毒,一道延伸进血肉的荆棘。

    他已至泥潭,只是会被“怀玉吾爱”一遍遍洗刷脏污,容他靠岸。

    启明十一年秋,大雨,皇帝途径谢府,为故景泪下。

    那些被模糊掉的影子重新露出影踪。

    萧玄谦被浓郁沉重的悲哀孤独击中,他心神动摇,刻意遗忘的旧事像是在这一瞬间全部重新复苏,重新注入他平缓的心脏。

    一别五年,木犹如此。

    人何以堪。

    也是从这一日开始,他的回信越来越难以保持表面的平静,这些纸张字迹从会被拆开的信笺渐渐转变向一种寄托,甚至是一种遗书。他倾诉思念,极近缱绻之爱语,时而又陈述痛恨,却不忍用更严酷的方式对待他、不肯写下太过绝情的话,只能一遍一遍诉说,我很爱你,我也恨你。

    启明十六年十一月,他的信尾极不肯定地出现一句疑问,想必并不是要问谢玟,而是问他自己。他自言自语地想:我还活着吗?分别十年至今日,为卿为国,行如游魂,竟然还能活到今日吗?

    这个疑问频繁地出现。信中的内容时常颠三倒四、话语不周,时常失去条理和修饰,除了重复谢玟的名字之外,就是渴盼回复、静候回谕,他对这不声不响的十年充满了强烈的抵触,这种抵触感慢慢发酵,但很快,他又重新从泥潭里爬起来,告诫自己:行百步者半九十,你还活着。

    不仅如此,他还要一路走下去。即便他对童童的话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失去一根救命稻草。萧玄谦将自己写过的信重新整理起来,每天翻看,似乎能从中汲取一些坚持下去的愿望。

    而谢玟的那封离别书,他却避而不取,只贴身存放,很少展信。

    落满谢玟笔迹和爱语的离别之书,对于萧玄谦来说,只会让他重组的意志更快地分崩离析……直至第一个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