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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 麦客 1020 字 6个月前

    鱼贩推着妻子进里屋,避免她声嘶力竭叫街坊邻里听了去,劝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冷静下来。

    “盈盈的死和沈公子又有什么关系,你这婆娘不要是非不分!沈家遭此横祸,咱们不能坐视不理,且让沈公子躲个几天,避避风头。”

    鱼贩妻抱着女儿遗留的衣物涕泗横流,说出口的话像赌咒发誓:“老娘要去衙门揭发,叫你和你那恩人大老爷黄泉作伴!”

    “你哪儿也不许去!”鱼贩将里屋的门落上两道锁,转回正堂。

    里外空空如也,沈育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个脚印,一滴血。

    安井坊的最里头是沈氏学塾,已被官府贴上封条,昔日雅致的园林景观尽数疯长荒颓。

    沈育趁着夜色,溜进学塾,翻过一道墙,落进隔壁另一座庭院。

    两座院子背靠背,近在咫尺,却是一个在安井坊,一个在升平坊,从正门走要足足经过两道坊门,没人想到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座院子仅一墙之隔。

    官兵搜遍了安井坊,却从没搜过升平坊,沈育得以藏身在这座同样被荒废的小院里,躲过一劫。

    院落久无人居住,堂屋门窗却关闭落锁,沈育考虑到强行破门的动静会引起左邻右舍警觉,半月以来从没在房里歇过,一直睡在姑且能遮风避雨的马厩。

    暑日炎炎,夜里沈育却觉得寒凉刺骨,他蜷在马厩的草堆里,饥肠辘辘,两颊烂肉渗出的血不断往肚里咽,腥味染红了梦境——

    他梦到父亲上任汝阳郡守的那天,沈府门庭若市,户限为穿,送礼的、庆贺的、攀亲的络绎不绝。

    门童手捧的礼单快高过脑袋,他拣了最上面那封柬,洒了金子似的金光灿灿,礼金丰厚到令人咋舌。

    “汝阳郡守、太子少师,沈公亲启……”他拿着金柬进书房,念给父亲听。

    沈矜正在写字,头也不抬,一笔挥就一个“净”字:“都退了,莫名其妙。”

    他说:“这封是少府史单光义写的,也退吗?单光义是单官的族侄。”

    沈矜这才抬头,瞥儿子一眼:“你心里还装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字写好了,横幅铺在几案上——心虚意净、明心见性。

    他笑起来,奉承父亲道:“您是太子少师,未来的帝师,当然是别人想攀您的关系,用不着迁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