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议事厅,沈育被林驻叫走,不知说什么事,梁璜陪梁珩回了王府,又去演武场巡视,只剩梁珩一人。
大院中四散着仆从,人手一支舀杆,在草丛树冠间挥舞。
“抓到了!”
一看兜中,抓的是蝉,正声嘶力竭震鸣不休。众人向梁珩行礼,道陛下,声收得小小的。
“世子殿下昨咳了半夜,王妃嘱咐让殿下多睡一会儿。”说完才觉失礼,好似要求梁珩也轻手轻脚似的。
梁珩笑道:“让他睡吧,朕去别处走走。”
说着话,房门却开了,世子披着锦蓝的绸袍,倚靠门柱,神情恹恹,看见梁珩,又一个抖擞,站直了:“陛下,恕臣怠慢。”
他尚未用过早饭,仆从将梨汤、奶羹、石花糕、酱三果等盛在精致小碟,一式两份,分陈在世子与梁珩近前,叫梁珩又蹭了一顿。
“你叫什么名字?”梁珩问,昨日也不曾好生介绍,一直世子来世子去。
世子道:“臣单名一个珠字。”
王室代代同铭一个斜王旁,世子本就面相白净,又名梁珠,说出去真是当姑娘小姐养的。
梁珠教他将酱三果拌进奶羹里,榛子杏仁经油炮脆,裹了蜂蜜羊奶,风味绝伦。梨汤中煨了百合枇杷银耳,汤汁浓稠,饮之温暖肺腑,定然是熬与梁珠养肺润嗓的。
“我娘亲自己琢磨的方子,”梁珠说,“原先请先生看病,总是不见效,我娘小时也咳,是喝老家梨汤治好的,只是这么多年,那方子她已不记得,问了许多人,折腾了好一番功夫。”
梁珩道:“王妃待你真好。”
梁珠笑道:“天下哪有不疼儿女的娘亲。”
梁珩心说,未必,你是没见过我家那位。自打即位仪典,段太后露过短暂一面,是一直深居桂宫,足不出户,梁珩不去见她,她也想不起来看看儿子。
“我小的时候,也不讨娘亲喜欢,”梁珠神秘兮兮道,“因生得骨骼细小,光吃饭不长个,身上没有几两肉,瞧着不像父母亲生的。以前还有人传过小话。”
梁珩心里一咯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