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板哦了一声,问:“康公子请说。”
“将此戏本印出来。”康金旺递上戏本,说,“要快,先要一千册,价格好说。”
焦老板接过戏本,翻了几页,边看边说:“印一本书,可是要经过定案、选料、写样、校对等工序,耗时颇长,康公子要多快?”
康金旺说:“三日。”
“康公子这是在为难焦某?”焦老板说,“戏本写得不错,却也不可如此仓促。”
赵恒听到有人夸自己戏本写得不错,眼睛都亮了。
康金旺取下钱袋,说:“价钱随焦老板定,一切从简,只要快,可否先立刻印一本给我们,还有用处。”
焦老板接过钱袋,笑说:“好说,好说,两天一千本,焦某与康公子相识一场,定给康公子一个实惠价。”
说完便去吩咐人印了,也不多问这戏本的用途,与他而言,生意人做生意,有钱赚又不犯法便够了,其他的,与他无关。
很快,焦老板拿了一个新的戏本给康金旺。
康金旺和赵恒谢过焦老板,又立即赶往颖都最大的戏班子——沉砚班。
沉砚班班主正在带人排新戏,听说有人来找,出门相迎,见到来人,却脸色一沉,他不认识康金旺,但他认识赵恒。
赵恒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将戏本递给班主,说:“班主,在下写了一出新戏,望您过目。”
班主没有接,他冷哼一声,说:“我记得你,赵恒,几年前,你死皮赖脸地求我看你的戏本,看有何纰漏,有何缺陷,我看过后,只送了你四个字,你可还记得?”
赵恒红了脸,说:“记得,那时班主您说,我的戏本,一文不值。”
班主嫌弃地看了赵恒手上的戏本一眼,说:“你记得就好。”
“虽然……”康金旺看赵恒沮丧地低着头,便说:“几年前,赵恒的戏本或许还有许多不足,或许真如班主所说的一文不值,但人会进步,人写出来的戏本自然也会进步,班主又怎知今日这个戏本仍是一文不值?
就像二十年前还籍籍无名靠卖字为生的书生,又怎会想到二十年后的自己竟成了颖都最大的戏班子沉砚班的班主?”
班主侧头看康金旺,问:“你是何人?凭甚在此指手画脚?”
“在下康金旺。”康金旺拱手道,“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望班主见谅。只是这个戏本对一位……不久于人世的夫人而言,意义重大,还请班主过目。”
赵恒仍在递着那戏本,班主沉默片刻,还是接了,很快便看完了,看完后长叹一声,里面没有卿卿我我、连枝共冢,也没有暮翠朝红、离魂倩女,只是这单单的母子之情、含恨分离、千里跋涉、造化弄人,就足够让人动容了。
班主侧过身子,说:“康公子,赵恒,请进吧。”
三人来到一间屋里,班主命人奉茶,他喝了一口茶,问:“你们拿这戏本来,是想让我沉砚班排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