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问。“道门鹤行功,如何?”
武无功答:“旁门左道,不过尔尔。”
他又问:“黄家擎风掌,怎样?”
“蛮胜于刚,于你无益。”
武立天便又说了数十种听过的、见过的、切磋过的名家功法,但无一不被父亲否决。他顿时明白了,在他老子心中,没一样能胜过武家钧天剑法,他便是要死,也只能败于自家剑法之下。
但武立天不服,又问:“天山门剑法,值得一学否?”
这回他爹异样地默然了。
许久,他答。“剑法平平,但有一刀法尚可。”
“那苗寨避水枪呢?”
“你不好好学剑,三心二意作甚?”武无功横眉倒竖,眉眼冷峻。以往的武立天看了他这神色,定是要浑身一凛的,但现今他拿定主意了——
于是武立天斩钉截铁道:“我不学剑了。”
此言一出,他便跪倒在地上。
并非是他自个儿想跪,全因他爹——武林盟主,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使剑好手忽地射出一道威压来。武立天咬牙切齿,却终究被这气魄压得软了双膝,扑通跪在地上。但纵使他跪了,脊梁还是挺直的。
他又字字铿锵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学剑。”
“不仅不学,明日我便从这儿出去,还要教世人知道:天底下只有个叫武立天的小子,再无武林盟主之子。还要教他们知道,这江湖将来必是我的天下,而非你武盟的天下。”
话音未落,他耳里听得一声仿若轰雷般的惊响。
原来是武无功将腰中剑拔出,往他面前重重一掼。那玄铁剑重逾百斤,盟主劲力深厚,剑身竟是穿了武立天的衣角深深没入地中,令他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放肆!”
武林盟主的声音比那惊雷还响。听这语气,武立天几可断言他爹怒火中烧。
“钧天剑法世无一敌。你偏生要去学些雕虫伎俩,怎有得少盟主担当?今日挥剑再加一万回,省得你有闲工夫去胡猜乱想!”
少年武立天却摇摇头,猛地一抬手握紧了剑刃。随着衣衫破裂声,他扶着剑硬是在他爹的威压下站了起来。一甩手上的血珠,他冷冰冰道。“天在上,今日我誓最后一回握剑!这次斩的是衣帛,下回如再提剑,这条胳臂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