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身负长剑,头戴雪巾,着一白丝道袍,只见他明秀的面上愁容满载,红唇紧抿,显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说来教人惊奇,这作道士打扮的人正是西北第一大宗天山门的现门主——玉甲辰。
另一人便不那么起眼了,那人着一件素白交领短衣,可惜已被墙上的泥尘脏污。他面上常挂着傻气的笑容,两颗夜光石似的眼有时却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这人便是常年在金府打下手的仆役王小元了。
玉甲辰语塞道。“王…王兄,这似乎不太好。”
“为何?”
“从邻人院里翻墙上来,这岂不是贼人作为?”玉甲辰有些坐不住了。
“玉门主莫非没爬过墙?”王小元问。
“鄙人不是说这事儿!”年轻道士那胜似女子的婉秀面庞一下通红了起来。“鄙…鄙人是说,此事上不得台面。我师兄也曾说‘君子走门,小人走梁’,为何不可从正门堂正入内?”
王小元认真回问道。“咱们现今踩的是屋瓦,怎么就是走梁了?”
“这…”玉甲辰红着脸欲争辩,但仔细想想竟觉有理,遂点头道,“有理,那鄙人二人确实并非小人作为。”
王小元伸手指了指木台,那台分二层,底下那层高五尺,其上又起一台,上布高低错落的“天罡桩”。桩身极细,灯火摇曳下影影绰绰,自高处看好似星斗般明灭。
“正门家丁甚多,若硬闯易打草惊蛇,只需在此处待那玉白刀客现身就行。据旁人所说,玉白刀客会似踏空而行,步入那木高台上,到时有劳玉门主留神了。”王小元道。
听他这话,玉甲辰奇道。“那王兄你呢?”
“我看不清。”
“看不清?”
王小元使劲地点了点头。“我有目疾,似乎是在雪原里落下的。”
“有目疾…还能如此准确地接下鄙人那一剑?”玉甲辰大惊。
“这叫…歪打正着?”
王小元羞赧笑道,他的笑看似呆傻,却教玉甲辰看不清其中城府。这少年仆役表面平平无奇,整个人却好似迷雾缠身,颇不合常理。
“歪打正着、歪打正着……这想必是王兄的绝学罢。”玉甲辰严肃地点头道,“鄙人记下了。”
“不、不用费心记也可以…”
“既是王兄所出奇招,鄙人自当好好记下,免得下次对上乱了阵脚。”不想玉甲辰竟坚持道,口中念了那四字好几遍,自个儿苦苦思索其中奥妙起来。
王小元总算明白自己就算随口一说都会被这傻门主过度理解,便索性乖乖闭了嘴盘坐在青瓦上,望着灿灿灯火发呆。不想不过一刻,那年轻道士又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