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见他忽而呆呆地停了挣扎动作,不禁有些诧异。“怎么,又傻啦?”
王小元眨着眼看了他半晌,忽而苦笑道,“…傻的人是你。”于是伸手推搡他入了客栈,“好啦,少爷,我知道你成心要让我出丑、教别人看我笑话,可你也犯不着拖着病体来关照我…”
金乌恼怒得跳脚,“谁关照你?”
王小元却笑而不语,他隔着衣衫触到了这人发烫的肌肤,心知他家少爷不仅病未痊愈,现时还发着烧。只不过金乌性子太倔,从来不肯在他面前松懈半回。别看这人还精神奕奕地与自己拌嘴,其实早就痛得连路都走不动,得靠在门上支持住身子。
“待你病好了,再与我争也不迟。”王小元得意道,“多谢我罢。要是平日与你动手,不过有五成把握。现在若是趁你之危,你可有十成机会被我打趴下啦。”
“我现在就要把你掰了…插进秧田里!”金乌果然气急败坏,要使劲儿捶他脑袋。白衣少年吐着舌头擒住这张牙舞爪的小少爷,按着肩膀一把将其推进竹篾门中。
这时王小元忽觉得有人在牵他的衣角,回头一看竟是畏首畏尾的阿药。
“姑娘,怎么了?”他和煦地问道,弯起的眼像一双明媚的月牙。
阿药脸色煞白,忸怩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指着金乌道:“他…他是候天楼的人!”
她说这话时兴许是使上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不仅如此,恐怕连下辈子的勇气都预先使上了,满心要揭开这害人不浅的魔头面目。
候天楼。
王小元头脑一片空白。他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方才反应过来究竟是何意。非但如此,话一出口,他就忽地感到金乌浑身一颤,看来震惊的不止他一人。
候天楼刺客皆容颜无别,故阿药分不清金乌与颜九变二人。但没想到她的确是歪打正着,说了个准。
金乌缓缓回过头来。他眼里噙着一片霜寒,目光如刀。“你…再说一遍。”
他居然是笑着的,嘴角微微挑起,划出冷硬的弧度。但他的眼毫无笑意,阿药与他四目相接,霎时如坠冰窟。
“我说…”阿药的牙齿格格打战,“…你是候天楼的人……”
她支支吾吾,终于豁出去了一般大喊:“不仅如此,你、你还是…黑衣罗刹!”
“她是谁?”金乌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而是皱着眉问王小元。
王小元还震惊于阿药所言,愣愣地道。“是九陇山间的采药人,名叫阿药…是芍药姑娘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