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少年不爱人罗里吧嗦,张权忙拍了他个嘴巴子,指着身后那女人道:“求仙长赐方,将此女阴炁渡给我二人!”女人瑟缩了一下,眼神垂落,蓬乱的发丝掩不住颈上的红痕。
少年撑开眼皮,睡眼惺忪地问:“为何?”他呆呆地想了想,道,“话短些,在我打盹儿前说完。”
赵岭道:“白云子仙长有所不知,咱们吞日帮幸得一枚万医谷所制太阴丹,本想用作调息理气,却不想被此女偷吃了去,废了咱二人精进武艺之机。”
张权腆着肚子,跪不稳实,总像酒胡子般摇来晃去,他挤眉弄眼道:“是是,这太阴丹稀贵得很,万医谷炼丹向来只炼一枚,这叫咱们从何寻出第二枚?这贱婢吃了丹,倒是苦了咱。”
两人对溜须拍马甚是熟稔,异口同声道。“咱们听闻白云子仙长顾万民疾苦,心地良善,能比肩天山门玉白刀客,故来诚心求仙长相助。”
少年忽而睁眼,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他眼仁漆黑,像抹不开的浓墨,看着诡黠莫测。他忽而自藤床上跳下,布袖翻飞,伸掌往二人心口一打。这一打虚飘轻浮,赵岭张权二人却不知怎的如遭大槌疾击,浑身震动,面露异色。
眼前天旋地转,二人似神魂出窍,倏然间魂离魄散,置身于虚荒之间。耳边嗡嗡作响,如有万钟齐振,教他们心胆欲裂。那少年的手掌轻轻挨在他们胸口,却仿佛已长驱直入,搅弄津气。
待回过神来时,他们发觉自己正跪在石山前,汗重湿衣,方才那天外神游犹如一场虚梦。少年已提身翻回藤床上,没精打采道。“走罢,我倦啦。”
张权急道:“仙长为何不愿?可是咱们礼数不周,少了银两?”
少年道:“那丹并非太阴丹,你俩也不为修身提性,不过是阳邪太旺,苦于行房不利,想夺人阴炁罢了。那女子看着是胡人,我听闻过西极哈茨路人性寒体阴,常有心术不正者要拿其髓血浇丹,可惜难成。你二人要借我之手来成私欲,唉,虽然不是不行,可奈何我太懒。”
一趟话下来,他说得愈发眼困体乏,将头架在胳膊弯里,道。“请回罢,少作人间恶,快活过大年。”
二人大惊,不想个中秘辛皆被此人说得清清楚楚。他们底儿皆被揭得一干二净,只得腆着脸道。“这…仙长说笑,咱们诚心来求仙长出手,怎会怀着这等龌龊之心?”
那少年道:“我方才探了你们心思,问三魂,查七魄,绝无有假。我困啦,若有问题,一概不答。”言罢便两眼一闭,似软虫般陷在藤床里。
这说法过于诡奇,听着似妖道唬人的说辞,故赵岭张权面面相觑,将信未信。可若这白云子真如传闻所言般神通广大,能翻海化形,那一一道出他们心中所思便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