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机会了。”
残破尸躯落入幽邃洞中,丹烙阴惨笑声悠悠飘来:“机会?机会信手便来,候天楼的罗刹鬼,老朽改主意了,今日先教阴曹小鬼将你钳舌抽肠……”
尖利笑声在四壁间悠悠回荡,宛若蜈蚣锉刨在木上,又让人瘆得寒毛乍起。
见那满溢着毒虫的尸首坠入深壑里,赵张两人才敢探出头来,却先已变了色,赵岭指着金五失声道:“罗…罗刹兄,你…”
但见一枚白瓷片插在他胸口处,釉白的残缘泛着落霜似的寒芒。
原来丹烙在落下沟穴前就已暗中使力,将那瓷片弹入他心口。
金五望了眼插在胸口上的瓷片,道,“没事。”他将黑衫一扯,露出底下发亮的环锁铠,瓷片正卡在铁环间。他淡淡一笑,“耍偷袭的人,总该有备无患。”
自与破戒僧交手以来,他谨慎了许多。别的候天楼刺客都爱轻身而行,悄无声息,可这人却偏要将自己装成只铁桶,衣下常藏着一身锃亮链甲。
张权却慌忙摇头,面色煞白,忙不迭嚷道:“你…你身后……”
见他俩丧魂落魄,金五只觉奇怪,却猝然醒悟。可未及他的手搭上猎刀柄,却忽觉一阵剧痛自后心处传来。
刹那间罗刹鬼只觉得彻骨冰寒,刀刃削铁如泥,将后心的薄甲轻易劈断,在血肉间搅弄。
是玉求瑕在身后刺了他一刀!
那是他的天雨铁刀,先前从岩穴中坠落时他将这把刀丢给了那人。而现在这把刀反自身后送来,刺穿了他的身子。
先前昏聩过去的玉白刀客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玉求瑕还阖着眼,不省人事,几条钻骨虫分明缠在他腕节处,将手与刀缠作一块儿。
金五踉跄了几步,硬是挣离了那刀刃。
他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丹烙一定知道他不会对要护着的人疑心,于是放了长虫来操使玉求瑕,而他也着实不会将要害在这人面前藏起,反挨了玉求瑕一刀。
金五咬着牙关回身,使尽气力拔出猎刀,一刀斩断了缠在玉求瑕周身的钻骨虫。
他捂着胸口,茫然地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玉求瑕,望着那人惨白如雪、面无血色的脸庞。他小心地呼了口气,随后如断了线的纸鸢般落下。
狼头刀当啷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圜,微弧的刃身在寒风里扬起锋利的银光,仿佛丹烙惨笑时勾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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