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求瑕茫然地想,若他不去救他少爷,天下就无人再能救那人。
盲女静静地握着剑,忽听对面那人道。“师姐。”
玉求瑕爬起身来,“在下真于天山门而言不可或缺?”
“自然。”些许疑窦涌上心头,玉斜不知他又生出了何等鬼点子,不由得更为凝重。
他长吁一口气,道:“师姐,你看不见,所以也不知刀尖在何处,自然更不知在下离刀锋多远。”
盲女微蹙柳眉,此时但听玉求瑕道,“若在下此时往前一步,便能死在你刀下,如此一来天山门再无玉白刀,天下再无玉白刀客。”
这话仿如五雷轰顶,南赤长老又惊又怒,怒发冲冠,跳起来嚷道:“贼滑头,你又要耍甚么板眼儿!”
门生们也瞧得目瞠口哆,没见过哪位门主死皮赖脸要滚下山去,若出不得山门便就地自戕的。
日昏风寒间,玉斜的脸甚而比雪更发惨白,握剑的手似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的确无法把握精妙的距离,不过是循着风声人息辨位,因而此刻刀尖指在何处,难以道出个所以然来。
刃尖抵上了温热的胸膛,玉求瑕走上前来,朗声道:“两个选择,放了在下,或是杀了在下!师姐,在下接下来要走前三步,若你有把握,握紧了刀莫要动手!”
玉斜提了眉,失声道:“你甚么意思?”
玉求瑕道:“没甚么意思。不过是身骨尽碎,提不起刀来,想赌一把能不能下山罢了。”
“你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放了在下。”虽说玉斜看不见,玉求瑕依然对她展颜一笑,“兔子急了会咬人,在下不想咬人,便试着咬一口自己罢了。”
这法子他和金五学的。要放在别事上,他可不爱干这事儿,小命要紧,贪生与怕死他从来一样不落。
玉求瑕往前一步,刀刃划破胸膛,血自刃身淌下。玉斜腕节一颤,没想到他真会走上前来,慌忙将忍冬刀往后一缩。可玉求瑕没停下,一步一挪地走上来。
盲女看不清刀尖在何处,心中大为惊惶。持刀的手愈发往后退,终是退无可退。
几寸,几厘,几毫?视界一片漆黑,她从未如此对双目昏盲如此心焦痛恨。心似发狂般地跳,似是要撞破胸膛而出。
似是过了漫长的年月一般,终于倏地一声,忍冬落在冰面上,刀刃没入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