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扑在面上,金乌似是未曾察觉他的苦楚,只蹲身下来,在他面旁得意地笑,“你等着,王小元。过些时候,我可要连新仇旧恨一并报复回来。”
疼痛似乎缓了几分,可视野里依然朦胧昏沌。玉求瑕笑道,“如何报复?我可洗耳恭听。”
他们正叙着话,水光粼粼间,一道飞檐画舫渐渐漂近了,亮着明灯彩画,绘着金枝锦云。
船头立着几位交领绸衣的公子哥儿,扑着乌檀扇子,用桨板拂起水花,远远地朝他们调笑。
“姑娘,可否赏脸到舫中一叙?”
说的不是旁人,正是以白纱覆面的玉求瑕。玉白刀客戴着顶纱笠,轻纱如烟似雾,将面容遮掩;加之他修习玉女心法,颇是柔情绰态,远望只觉如一清丽女子。
玉求瑕无奈摇头。他这段时日与金乌四处同游,常被人误认成柔心弱骨的闺中女子,时常受人调笑戏谑。他脾性好,可金乌可就遭了麻烦,每回都得作凶恶状唬走心怀鬼胎之辈。
但这回金乌却无甚动静,以手支着下巴,远眺江浪,似是愁虑颇深。
那画舫游近了,其上的嬉笑声更甚,言语也愈发逾矩放浪:“小娘儿们,你家郎君呢?”“我这身子污浊,得教美人骨肉洗过才是。长夜漫漫,何不与哥哥们作些欢事?”
有人撩起水花,故意洒在小舸上,浸湿玉求瑕一身雪袍,对着那婉柔身段大动歪邪心思。
这也难怪,权因天贶时节自家婆娘皆归返娘家沐发、剪扫晴娘,只余些闲得发闷的男人们凑作一块儿游江。此时见得位如此出尘的白衣女子,不免得垂涎三尺。
铿地一声,瓷盏砸在案上。金乌猛地将酒盏一摔,缓慢地吸了口气。
玉求瑕无奈心道依着他少爷这暴脾气,听了许久的淫言浪语,总该按捺不住性子动手了。若照往时,说不准该抄剑杀他们个落汤鸡,使劲儿捶打一通。
那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儿们依旧扑着扇儿,笑得前仰后合。他们本在大肆邪笑,却忽地如掐住了脖颈似的止了声息。玉求瑕正奇,忽觉衣襟一紧,他被金乌越过花梨小案猛地拉了过来,后颈被勒得生疼。
还未及反应,有人已掀开白纱,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天地似在惊遽间旋转。玉求瑕头脑空白,似有濛雾漫在眼前,他呆了许久,这才意识到金乌在亲他。他不自觉地挣动了一下,可金乌却把他按得极紧,不由分说地将唇瓣贴上来。
他忽而面上烧红一片,像烙铁般灼烫着贴在面颊上的手心。金乌放开他,朝那画舫挑衅似地冷笑一声。玉求瑕还懵头懵脑,心里却已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金乌又转回头来,这回更甚,搂过他腰肢,手指熟稔地在身上游弋,所经之处似是燃起了灼烈火苗,热辣生疼。他忽地想起候天楼刺客皆是撩拨人的好手,金乌可也不例外,甚而称得上天赋异禀。只消摩挲几回,便已让他浑身酥|软,化作一滩雪水。公子哥儿们虽说见惯了云雨秘事,可没想到这世上有人要如此恬不知耻,要在他们面前演一出活春|宫,赶忙用扇面掩了彤红的脸,吩咐艄公赶紧将舫船摆开。